这时,苏娑突然凌空出现,一掌拍向长孙费的剑侧,长孙费虽没有防备,还是尽力一挡,剑掉落一旁,苏娑整个人也被震出了几步远。
肖崇戬顺势挣脱了两个士兵的钳制,他一脚踢开房间的门,正碰上晚来一步的王珺,王珺没有拦他,他俩打了个照面,肖崇戬跑到院里,屋里的人都追了出来,外院的兵听到声响也在赶来,天上一轮明月高悬,肖崇戬冷眼环视一周,说了一句,“定远军不过如此,”便飞身越墙而去了。
“别追了!”王珺拦住了韩决。
这时,带箭的大部队已经赶来,长孙费指向苏娑,说,“把这妖人就地射杀。”
“是!”
说完,长孙费把王珺一推,韩决一让,三人都退回了屋内,屋外只剩下苏娑和得令的兵士。
王珺反应迅速,她要出门去救苏娑,长孙费扯住她,“你疯了,他们并不认得你,出去会一起死。”
王珺握拳向长孙费脸上挥去,长孙费躲开了,王珺转身越过,捡起长孙费没来得及回鞘的佩剑,长孙费没了武器,落了下风,韩决自不能袖手旁观,也加入了战斗。
这时,屋外射出了第一波箭,有一只箭飞了进来,落在三人身边,王珺心内更急,跃身向门口奔去,第二波箭又射出来,长孙费扯下外衣用身体把她包住,两人抱着滚到了桌角,韩决飞身窜到了梁上。
第三波箭雨再没有落下,门外有人小声问道,“将军?”
“别射了,”长孙费大声道。
王珺推开他,跳出门,地上、柱子上、门上都是箭,问箭兵,“人呢?”
“人呢?”长孙费也问。
“没有射中。刚第一次射箭的时候,突然刮了一阵风,箭都落在了地上。然后,屋顶上出现了一个老头,院子里那人喊了一声‘师父’,那人便也到了屋顶,我们又射了一次箭,两个人竟然都不见了。”箭队首领回答道。
“那人应该是他的师父,这也算到了鹤国,横竖他安全了,”王珺放下心来,但有感觉怅然若失,“应该不会再见了。”
“就让他们都走吧,云舟哥哥,走了也放心了,”王珺说。
长孙费看向王珺,他刚被一支流箭擦伤了胳膊,王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待要说什么,长孙费已带着韩决回了屋,想是去上药,王珺便没有跟着。
闹了一通,夜已经很深了,王珺一直等在房外,等韩决出来,她就进去了。一进去,右脚就踩到了刚肖崇戬被打落的徽章,王珺捡了起来。
“他是真的在为民请命,我们这样伤他,会让他心寒。”王珺低声说。
“四皇子那边,给定远军使绊子的事儿还少吗?”长孙费可全无愧疚。
“那他说的事呢,如此丧尽天良的勾当,如此令人窒息的屈辱,咱们不管?”王珺内心也觉得这件事不能袖手旁观,说起来出阳关也是定远军驻守的重要关隘。
“我们是有大任务在的,我们现在要赶紧去保护太子,这才是大事,太子已经到了薰城,他代表着整个华国,华国要和鹤国结盟,是百年大计,成固然好,但若不成,最后归咎也不能算在定远军的头上,我们不能再给你哥制造麻烦了。出阳关的事说到底也是肖崇戬一面之词。”长孙费保持着高度的清醒和理智。
“说到底,说到底!大任务、大事、华国、鹤国,做这些说到底不还是为了老百姓?怎么真的有老百姓的事放在眼前,就像没看见呢?”王珺有些不满。
王珺眼神里略过一丝失望,长孙费眼神里也略过一丝失望,他们谁都不再说一句话。
王珺想到自己出来前信誓旦旦说都听长孙费的,而且长孙费也是替他兄长来到的这里。立马又有些后悔了,忙说,“是我不好,害你受伤了,给你添麻烦了。”
“你确实添麻烦了,”长孙费别过脸去,冷冷道,“你来的时候说听我的,我让你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还算话吗?”
王珺垂头丧气道,“算。”
“好,那我明天让韩决送你回去。”长孙费说完便起身,显然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
“我是一心要来帮忙的,可他只觉得我会拖后腿,哎,再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王珺心想,“他还是如同小时候一样,仿佛全天下就他这么一个聪明人。要是兄长在,一定能听自己说上几句,可这世间有谁能像兄长那样包容、疼爱自己呢?”
王珺站起身,恭敬道,“是,长孙将军。”
王珺走后,长孙费便躺下了,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快天亮时终于有了睡意,却突然被一个念头激的立马清醒过来,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青晏,你骗我!”
他潦草地披了外套,去了王珺的院子,王珺的屋内亮着灯。
“去叫她,”长孙费站在院子中,叫韩决去敲门,他只有十一二岁,还是个孩子,总比他去敲妥当。
“不好吧!”韩决说。
“快点儿!”长孙费催促道。
“大小姐,你睡了吗?”韩决轻声问。
没有人回应。
韩决听了半天,确定没有人的呼吸声,便推了下门,果然,门一推便开了,桌上空点着一盏灯,屋内没有人,值钱的好携带的东西也都没有了。
长孙费顿感六神无主,韩决说,“枕头上放了张纸条。
长孙费忙拿起来,读道,“云舟哥哥,我既已待在军中无益,便自去料理其他事务,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万事小心,勿以我为念。深感君恩,琼沼再见。青晏 敬上。”
长孙费抬头看了眼窗外,已是丑时,薰城的城门已经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