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堂漂亮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单，难耐地皱起眉头。
他想要睁开眼睛，可脑袋里就像装满了铅块，沉重又混沌，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发出了高昂而甜腻的呻吟。
“啊……”
终于，他脚背紧紧绷了起来，他从被子里扬起脑袋，修长白皙的天鹅颈沁着细密的汗珠，他整张脸像红番茄一样。
几息之后，他的脑袋又摔回枕头上，他缓缓睁开了一双空洞迷离的眼睛。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苏语堂浑身都软了，躺在被子里不愿意动，梦境之中，男人滚烫的身体和粗重的喘息，在他清醒之后，瞬间消失不见，只留给他一种空落落的冰凉。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几十秒之后，他才慢慢从被子里伸出了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到‘宋煜城’三个字，他有些犹豫。
但最后还是轻轻咬着唇接通了电话。
“喂……”
少年声音嘶哑。
另一头，宋煜城微微眯起了狭长的眸子，“你干坏事了？”
苏语堂咳嗽了一声，脸上藏不住的心虚，“有屁快放，老子忙着呢。”
“今天周六，你忙什么？”
“……你没事我挂了。”
“别呀。”宋煜城：“今天同学聚会，常文彦也在，你来不来？”
听到这个名字，苏语堂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幽暗，“来，我当然来。”
如果说他回国最害怕见到的就是韩肴。
那么最期待见到的，就是常文彦。
晚上六点半。
苏语堂来到帝都他最熟悉的那家娱乐会所，饭店、洗浴、k歌，全部都是一起的。
三楼的走廊，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不出半点声音，幽暗的光芒映照着两边墙上立体华丽的纹路，渲染得十分有情调。
苏语堂以前对这种奢靡的场景十分熟悉，不过这种地方，他已经四年没来过了。
苏语堂看着手机上宋煜城给他发来的包厢号，一边在走廊里寻找，走廊里空无一人，他走到尽头也没有找到那间包厢。
苏语堂在走廊尽头停住脚步，有点迷茫。
就在这个时候，右边的洗手间里传来一阵水声，接着从里面走出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
昏暗的光芒映照着他半个脸，熟悉的轮廓让苏语堂心里一紧，仿佛瞬间被毒蛇缠上似的。
当他从洗手间走出来，头顶的光芒打在他脸上，那熟悉的宛若星辰般漆黑的眼睛，让苏语堂心脏一下沉入谷底。
苏语堂脸色惨白，像看到鬼一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然而，眼前这个已经褪去稚嫩，完全是成年人模样的男子，却露出了以前他最熟悉的腼腆的笑容。
那份腼腆中多了一丝温和从容，他和四年前不一样了。
“你也来了。”
苏语堂手指僵硬，后背也是僵硬的，就好像如果有人在背后碰自己一把，他会咔嚓咔嚓碎掉。
苏语堂不知道说什么，有点不敢看他。
对面的男人叫做幸九，是比起韩肴他更恐惧见到的人，他这辈子唯一愧对的人，让他愧疚的深夜想起都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扇自己两耳光。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有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