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笑出了声。又惹来榆桑一记狠瞪,他拱手作揖,“四姑娘,大人有大量,饶了在下吧。”
他瞧榆桑稀奇,榆桑看他也怪异。她都哭完了,这人怎么还不走。难不成,她上辈子求来的姻缘全攒在了这辈子,怎么哪哪都能遇着他。
正想赶他离开,却瞧着郑闵与王漪朝这边走来,想是到了时间,他二人特来催促众人散场,以免误了宵禁。
榆桑方才在这小池子旁哭,是因着此地不大有人来,却也没什么能遮掩的物件,只待他二人再走近些,便能瞧见她与萧烛未的身影。面容在夜色下倒未必能瞧得仔细,可她的身形,又岂能瞒过朝夕相处的父母的眼睛。
到时他们走过来,瞧见她在萧烛未一个外男面前,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榆桑便是有八张嘴也算不清了。
反正今日对他的冒犯也多了去了,左右不差这一件了。榆桑一鼓作气,把萧烛未推下了水。
这池子不深,他又会凫水,淹倒是淹不死他,只求他能在水里安分待在,别突然钻出来,揭人短。
他一个八尺男儿,落进水,却也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郑闵与王漪听见这声音,止了脚步,差身边的小厮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榆桑一时解了气,心里也不急,只拍拍脸颊,来应对前来的小厮。
那小厮看见是她,便高声道:“是四姑娘。”
郑闵与王漪朝这边儿走来。
“你嘴这么快做什么?”
那小厮咧咧嘴,“姑娘——”
“我在这儿被石头绊了下脚,磕着脑袋了。”榆桑冲他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红了的那一片,“我气不过,方才把那石头丢进水里了。”又道:“我还哭了鼻子,我母亲知道了,定要唠叨不吉利了。轩小哥,帮我瞒过去呗?”
“得嘞!”轩小哥提高了嗓门,“是姑娘丢水炮呢。”又快步走回了郑闵父母身旁,也不知是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三人便转了弯,离开的时候,轩小哥对榆桑道:“爷和夫人让姑娘别磨蹭太久,记得快些过去。”
“好,就来。”
待他三人没了身影,榆桑才转过身来观望着水面。可天黑光暗的,一时看不清楚。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榆桑不免有些担心,可别真把他给淹死了。
榆桑的耳朵动了下,有细微的水声,很轻,她问:“萧侯爷,是你吗?”
可四周空空,没有人的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腕,冰凉、还湿答答的,榆桑心里一跳:可别是水蛇。她吓得不敢动弹,怕被“水蛇”察觉,咬她一口。
榆桑想叫轩小哥回来,可人家早没了人影,现下就只能祈求萧烛未快出来,可她也只敢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唤他。
一连串男人的低笑声从地下传来,榆桑转动眼球向下瞟,是萧烛未。她瞧着抓着自己脚踝的那只手,用另一只脚踹下去。
“吃你一记头槌也就算了,还想得手第二次不成。”萧烛未说着从水里出来,掀起一片水花。
有几滴溅到了榆桑的嘴巴上,她忙呸了几下。
“开心了?”
“呸。”榆桑舌头不小心舔到了嘴巴,斜睨着萧烛未,想说开心个屁,可瞧着他落汤鸡似的狼狈模样,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又嘴硬道:“魂都让你给吓飞了,还开心呢?是萧侯拿我寻开心吧?”
说着,转身就走。
萧烛未在她身后,声音隐含着笑意,“还劳烦四姑娘为萧某指个换衣的去处。”
榆桑扭头,将他从头看到脚,池水坠着衣服往下流,在地面上聚成一滩。
她问萧烛未:“池水,冷吗?”
萧烛未诚实地点了点头,“冷。冷得很。”
榆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冷就对了,衣服呢,我瞧着挺好的,姑且就湿着吧。”
萧烛未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她一直觉得他与嘉宁张得不像,现下一瞧,却又觉得像了。
她冲萧烛未歪歪脑袋,道:“谁让我这辈子打算做个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