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后响起,“要不要戴个帽子?”
我咽了咽发干的嗓子,“不用麻烦了吧。”
“不麻烦,还是戴一个吧,免得沾到头发上。”
过了会儿,她又回来了,把什么东西往我头上套。我感受到她的指腹,穿过短发,触摸到我的头皮,柔软与坚硬碰撞……
就在我心猿意马时,突然听到她的窃笑声。
“你好像个女装大佬。”
她把我拉到玄关的镜子前,笑得前仰后合。
镜子里的男人穿着红格子荷叶边围裙,带着粉红色蕾丝边浴帽,手拿滚筒刷……
我的脸蓦地发热,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女装大佬长啥样我没见过,但我见过变态。
“干活了干活了。”我不敢再看一眼镜子,埋头干起活,也顾不上形象了。
刷墙也不难,就是需要耐心,涂抹完墙上的污渍,等乳胶漆干透,再均匀地刷第二遍。
天花板麻烦一点。我踩在椅子上,仰着头,高举着刷子来回滚动。
一低头,见她双手稳稳地扶着椅子。我安慰她:“我没事,安全得很。”
“我怕你踩空。”
“不会的。”
脚踩九米拉梯摘马蜂窝的事我都干过,踩把椅子怎么可能出意外?
但她执意要当监工,我也没阻拦,心里还有些欢喜。
刷到一半,脖子酸得不行。她见我不停扭动着脖子,关切地问:“还好吧?要不你歇会儿,我上?”
“还好,马上就完工了。”我在漆桶里蘸了蘸刷子,打算一鼓作气刷完,突然听见她“啊”了一声,紧接着不停地“呸呸呸”。
“怎么了?”我赶紧跳下椅子。
她苦着脸,瘪着嘴,气呼呼道:“掉我嘴里了!”
她张开嘴,舌头都白了。
我憋住笑,把她拉到洗手间,“来来来,漱个口,别吞进去了。”
一顿猛漱过后,舌头终于清洗干净,她擦擦嘴,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不会中毒吧?”
“没咽进去就应该没事。”我安慰她,“先观察观察,不行咱就去医院。”
经过这段小插曲,她终于老实了,不再盯着我干活,转头钻进了厨房。
终于大功告成。
我跳下椅子,环顾一圈,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而她恰好也从厨房里出来,把饭菜一一端上桌。
“弄好了?”她冲我一笑,绕到后面解开我的围裙,轻轻推我一把,“洗手吃饭。”
她的厨艺出乎我的意料,至少在色香味上,占了前面两项。
至于味道……我不好评价。
她见我吃得频频皱眉,不时停下来喝水,这才意识到问题。
“是不是太辣了?”她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忘了你不能吃辣。”
“你的胃还没好,吃这么辣的能行吗?”我的语气有些不悦。
“我的胃没什么毛病啊。”她不以为意地笑笑,“昨晚可能是喝了冷风,胃受了刺激才吐的,不要担心。”
我看着她吃得满脸通红,不停地哈着气,脸上并没有因为享受美食而流露出一丝愉悦。
与其说她喜欢吃辣,倒不如说,她强迫自己喜欢。
可是,为什么呢?又没人逼她,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我突然想起昨晚老四说的话——
我对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向榆,”我放下筷子,直视着她的眼睛,“能不能跟我聊聊你的事。”
她有些好笑:“我们聊得还不够多吗?”
我摇摇头,“我们总是在聊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今天的天气,最近的新闻,明星的八卦,但是对自己,你总是避而不谈。”
“你也很少跟我讲你的事啊。”
“因为你从来没问过我。”我眼神真诚,“对你,我有问必答。你能吗?”
她愣了下,歪着脑袋,俏皮地眨眨眼,“咱们才见过几次面啊,你就想查我户.口了?”
“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她打趣道:“怎么?怕我是骗子啊?”
“那倒不是。”
我思索片刻,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递到她面前。
她嘴角慢慢收敛,看看我的身份证,又抬眼看看我。
“干嘛?要交换证件啊?”
“我只是想让你放心,我不是骗子,也不是坏人。”
迟疑许久,她终于起身,从手提包里翻找出证件,“喏,这我的。”
她重新坐下,嘟囔道:“要是信不过你,还能放你进来?”
我拿起她的身份证。
她的名字是真的,照片中,她的面容清丽,五官精致,脸颊还带点婴儿肥,看上去比现在稚嫩许多。住址是福建某个小城市的某条街道,难怪她说话温温柔柔的,带点闽南腔。
似乎没什么可疑之处。
倒是她,在我的身份证上发现了亮点。
“哟,你比我小两岁呢!”她挑挑眉,笑容颇有几分得意,“那你得叫我姐啊。”
我:“……”
把身份证还给她,我闷着头专心干饭。
“没礼貌。”她佯装生气,“你刚刚还直呼我名字?谁教你的,没大没小。”
我充耳不闻,一把将身份证抢回来,低头继续干饭。
她提议:“哎,以后就叫我榆姐吧。”
我涨红了脸,干巴巴地说:“不要。”
她继续逗我:“来呀,叫一声姐听听。”
“不要,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姐。”我闷声拒绝。
“那你平时都怎么喊比你大的女性的?”
我沉默许久,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终于憋出一个字:
“姨。”
扑哧一声,她笑喷了。
“算了算了。”她终于放过了我,笑着摆摆手,“快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