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同样也是她说过的,忽然有心要闹他,便问:“那我怎么差些就找不到人了?”
他老老实实认错:“我错了,当初便是硬抢,也要把你带在身边。”
其实她没有怪他,没有名分便是如此,就算我行我素如她,在抵达淮陵前也说过了,他们不可再旁若无人地呆在一起。
于是她转过去,用脸庞轻轻地厮磨着他的脖子、下颌与耳朵,还没等她用上双唇,他缓缓降下去的体温又被撩拨起来,一路升高。
这一次倒是她先被按住了,他垂头望下来,喑哑着嗓子道:“你在这儿歇一歇,我出去一趟。”
说罢也不待她应,起身将她抱放在了榻上。
“想烧什么便烧。”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出去了好一会儿,房中只剩了她一人,但忽地不再阴冷了。
她耐心等着,一会儿扯扯手套,一会儿抚抚衣袂,忽听得外头嘈杂起来,似乎有人从门外冲进来,扬声叫着急报。
快步走到门边,只见沈无淹快步从廊下朝她走来,身后跟着杨年等人。
“去吧,万事小心。”还没等他开口,她便说。
他握住她的双手,“等我。”
她笑起来,“我会去找你的。”
眼里的神光垂下去,他明目张胆地将手放在她的腰间,以示抱过,转身便走了。
将人送走,她回身整了整被撞乱的案台,叫来了计恩。
计恩还恍惚着,在外面,也没有人同他说话,他是异族,一眼便能看出。
所以也没有人再向他确证,李及双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李及双看着失魂落魄的计恩走进来,从袖中取出一叠油纸,展开后露出里头的卖身契。
她把卖身契递到计恩眼前:“你自由了,我说话算话的。”
他呆呆地收回涣散的目光,望向她:“您真的是公主?”
“一个名号罢了。”她满不在乎地说,要是让计恩来当一天,就知道这公主能有多憋屈。
她抬了抬卖身契,那张纸几乎触到了他的下巴,软软绵绵,轻轻飘飘的,却如同一柄利刃,随时随地可以将他剖开。
他忽地跪下去,眼里盈着水光:“计恩这辈子完了,公子您说的。”
她顿了顿,知道他指的是她不想做他的主人之事,于是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你自由了。”
她干脆从凳子上站起来,俯下身郑重道:“以后不要轻易跪别人了,你的出身不是错,是这个世道错了。”
没有人这么想过,更不会有人这么说,泪珠从脸上滚下来,他睁着双眼哀声问道:“可我能去哪儿?”
她真是被他气着了,“要是当初你露出这副模样,就算当场把我打残了,我也不会选中你的。”
“快起来。”她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我想军中很需要你这样的人,你可以去问下沈无淹。做个勇士吧,不要做奴隶。”
他用力抹掉泪,爬起身来,一时雨过天晴,嘴快道:“谢谢主公。”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起来,“这个称呼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