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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匪石(1 / 2)

他反问:“那您呢?您身上并无外伤。”

“我是吓死的,那群出殡的,哭丧哭的太吓人。”姚虚公说,半带着些笑。

姚虚公吃了两个便撑了,挺着肚子懒懒地靠在树干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想要什么?”

沈无淹不明白。

姚虚公饶有兴致地一笑,斜坐着,一手撑地,娓娓道来:“我最嗜吃,哪怕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看见结的大果子就走不动道,宁可把果子熬坏、熬掉了,也不走。所以我在这蓬川的中□□上耗了几百年,就是去不了黄泉。”

说完,他笑呵呵地望着沈无淹,换个说辞再问了一遍:“你呢?你被什么留住了?”

“我不知道。”茫然和困惑弥漫开来,遮住了眼前的高林。

姚虚公几百年的人瑞,什么都见过了。

他扶着石块起身,活动起肩背,顺带提点两句:“你以为你就只是活着,是吧?大错!你现在连死都死不了!你要找到留住你的那个东西,或者那个人,抓住,或许还有生机。”

“死便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听着这么复杂,像是李及双才会费劲去认真思考的事。

“没那么简单。”姚虚公停下来,摩拳擦掌准备再战,“你要是能死,早就死了。”

又说了几句,姚虚公估摸着时间,南头地里的脆萝卜要熟了,得赶紧守住,二人便道了别。

荒莽的密林中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其实他知道是什么留住他,只是这个心愿并不强烈,就像是中了断想蛊,对世上一切都不再动心。

断想蛊下,人无欲无求却会饿会倦,但这里,他可以不倦不饥地走到天荒地老,唯独想她的心,没有完全消散。

他一开始就知道,她在跟自己闹着玩,把他当成一个心爱又特别的物什,不考虑他的身份、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一点她恐怕都没有发觉。

若换作别人,这样的事绝不可能发生,但他默许了所有肆意的亲昵,一开始单纯因为他着实不知如何应对,到后来只是因为她是她。

明明她才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到头来,从幻海里把他救出来的是她,从人生的虚无与飘荡中令他抛下锚不再游荡的也是她。

所以即使是她一时兴起也罢,一叶障目也罢,他还是想再见她一面。

送她回长安,是他们约定好的事,他不能食言。

他又折返,来时曾见那群人围着烤火,不知是否还在。

走到时,那些人的确没走,他挑了个空坐下,没有人搭理他。

他将拇指按在鸟形佩圆圆的脑袋上,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推,竟没有想象的痛。

尾羽的勾一点点刺穿皮肤,从后腰处钻出来,他反手环去,捏住勾子,用力一拽,剧痛登时生起,痛得他四肢百骸都震起来。

鸟形佩拔出来,血喷涌而出,他撑地起身朝蓝火跑去,周围人见他抢火,连忙冲上来阻拦。

饶是他身手利落,躲过了拉扯,也因失血与疼痛失去了气力,所幸的是,他一下子栽在了地上,腹部砸中火堆,蓝火熊熊地烧了一瞬,便熄灭了。

烈火之下,百伤可愈,这可能是长老们送他的唯一礼物。

醒来时,阳光从树丛里穿下来,笼罩在他的肩上,悦耳的鸟语响彻山谷,霜露布满眼前的草叶,他知道自己活过来了。

鸟形佩握在手里,血沾了满身,他用手轻轻一触,这是第一道留下来的伤口,但已经愈合。

后来,他下了山,在罗王庙见到了生火做饭的痕迹,篝火堆一看就是燎叶搭的,歪歪扭扭却怎么也不掉。

没有李及双的痕迹,他猜想她必定是回到土司制所,谁知追过去时,她和燎叶两个人还未走到制所。

望到她时,他第一次听见了心跳声,扑通扑通,震响了整个胸腔。

他没有要与她相认的念头,来时他做好了打算,暗中护送她回到长安便可。

所以只远远地跟着他们,上山下山,穿林过石,淌过河便歇一下午的脚,在弯弯绕绕的山道上再次垒砌起思念。

李及双一点儿也不着急,但走时又不断回头,仿佛后面有一个落了很远的人,在不知疲倦地追赶队伍。

他希望她在等自己,但她和燎叶从来不提起他。

察觉自己冷得异于常人,是在他们走过后的一个茶铺上讨茶吃。

那小二上茶时没留神脚下,一脚尖踢到了桌角,痛得龇牙咧嘴,身形摇晃,差点把茶泼到他身上。

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却把小二吓得半死。

“鬼?!”小二抱着那只碰到他的手,频频后退,一脸惊惧地看着他,像被烈火灼伤一般。

他当时只以为是自己这幅尊容太过吓人,也不搭腔,虽然邻桌食客纷纷侧目,他仍自若地将茶饮尽,掏出一文钱按在桌面后离开了。

离开后他在水边照了照,才发现眉毛鬓角都覆了霜,朱颜鹤发般。

后来他便缠住了手,戴上遮眼的檐帽,像个躲避仇家的剑客。

有一晚,他后脚跟进去的客栈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正巧在李及双旁边。

他难得地又离她只有一墙之隔了。

那一夜无事发生,其实一路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像没有他,她也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但他做了一个梦。

开始他还不知道在梦里,他和李及双坐在床边说话,暖黄的日光落了一地,她穿着绯碧裙,耳上戴着青宝石坠子,第一次有这样乖巧可人的面貌。

他满脑子只有“为何我们要坐在床边,这也太有失体统了”的不解,却一点也没挪开身子。

她问了他什么,他总是答不上来,因为压根就没听到。

于是她侧头望他,竖耳等着,酝酿着小小的火气。

朦胧的光线透过窗纸,落在她的面庞上,照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又转过来一些,靠近来,逼得他不敢走神:“如何?”

他还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只知道眼前的她与平时全然不同。

她生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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