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飘飘一句,惹得三人各有各的惊讶。
司寇翾:?
宁骁:我师兄,额,司寇兄这么厉害的吗?
顾贺:这医女什么来头,还有,这男子装束像个刺客,看着世子的眼神怎么总带着杀气?
她又说:“拨云者,司寇翾也。”
司寇翾:“我没……”
宁骁:“哇,好想学这一招啊!”
顾贺:“你们到底是谁?!”
苡鸢愣着回头,迎上杀气腾腾的顾贺,另二人也是紧跟着一齐疑惑。
他套好长靴,摸了摸怀中收束的刺刀,惊讶发现腹中原本的刀伤竟一点余痛也没有了,不过不重要,先拔刀指向这两敌人再说。
顾贺刀尖指着他们,还喊着:“世子,速到臣这边来。”
一如既往地敬业和漠然。
宁骁慌神地做出手掌向下挥的动作,生无可恋地看看司寇兄,又看看苡鸢掌门,示意他赶紧把刀放下。
“顾贺,顾贺!你别这样干!这二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分别是东边云天台的苡鸢掌门和大师兄司寇翾。我平常都唤‘师尊’和‘司寇兄’的,他们很厉害,都是抓妖和惩恶扬善的!这样吧,你也过来拜一拜苡鸢掌门,这样你就是云天台的三弟子了,在外边,我是你的二师兄。”
顾贺:“啊?”
苡鸢同样不解,反问:“云天台在二弟子眼中,便是这样没门槛的吗?”
“啊?师尊不给吗?”他嘟着嘴独自抓急。
宁骁没办法,只好握住了顾贺的手,轻轻安抚他。
她沉思着:“只能说有待考核。之后再说吧,本就还要护你回陵州的。”她自然地拉过司寇翾的长臂,“出门看看吗?”
无需多言,自然是要的。
宁骁还无法得知这寅旨究竟是如何在短短半月内就住满了人的。
顾贺更是从未见过寅旨风光。
于是四人一齐推开尘封已久的木门,将宅院的寂静与外界的喧哗连接。
所谓人间烟火气,便是这般。
包子铺前热气腾腾,摆卖珠翠的小摊前琳琅满目,各形各色的百姓守在铺前以吆喝声招揽顾客,街上的人走着走着便是摩肩接踵的拥挤感。
宁骁喜得一把拉过顾贺和司寇翾,要他们陪着自己往酒楼里逛逛。
司寇翾被拖拽着,想说不愿,可苡鸢却在不远处朝他摆了摆手,让他玩个尽兴。
他顿时没了反抗的力气,被顾贺和宁骁一同拉着进了酒楼。
小二上前的招呼声将苡鸢的笑脸全数吞没。
当他找位子坐好后,再往敞开的木窗看去时,苡鸢早就没了身影。
宁骁爽朗地揽过他的肩膀,“司寇兄,有什么想吃的没?”
他这才回神,摇头说不用。
“那我和顾贺就看着点咯?”
“嗯。”
点完所有,宁骁看着这满酒楼的热闹,突觉陌生。
明明就发生在昨日,这座城孤寥枯萎,几乎是将死般。
不过是一觉醒来,竟这般充满了生机。
夸张点说,明明昨日还是萧瑟的寒秋,今早就成了万物复苏的暖春。
邻桌人同样觉得怪异。
三两人围坐在桌前,热酒一杯接着一杯地下肚,三言两语地说着这多载的噩梦。
“说来也是奇怪,我一觉醒来,就觉得浑身酸痛,咋动都没力气,感觉是睡了很久一样。”
“这我认同……我真的觉着中间像是缺了某段记忆,睡梦中我们整座城都在一块绑着,身后还跟着吃人的大妖怪!”
“哎哎!老子也是,老子也做了这个梦!简直不要太真实!”
他们把这几载的悲痛说成是梦,实际上,他们的确什么也记不得了。
时间过得颠倒,只剩下眼前看着的一切。
他们不会留恋过去,唯看当下。
才一醒来又开始劳作,为生计奔波,与家人团聚,点燃希望的烛火,在热气中吆喝揽客,明明跟从前毫无差别的。
宁骁听着,也觉得像是个梦。
误闯寅旨并非他所愿,进了这样一方森然的妖境也是计划之外,他该是在建安听从爹爹嘱咐考察民情的,而非是在这。
可他还是问:“为什么寅旨一夜之间便恢复了原样?”
顾贺听不懂,于是不说话。
司寇翾虽回答了,却也如同废话:“别问这么多。”
“……行。”
*
城楼上,苡鸢路过布店时没忍住褪下历经多日风霜的青裙,又在掌柜的强推下换了一身藕粉留仙裙,外衣长袍为金羽霓裳,在光下折射出薄若蝉翼般的鲛纱质感,鹅黄披帛在身后飘扬,她仍素着淡雅的面容,发饰仅一支白玉簪,青丝随意地披在肩上。
风一吹,带动了她的长裙与绮纱。
知镜看着满城太平,忽感叹海晏河清、国泰民安,随后说:“神姬,五十片凌天桂叶已到。”
苡鸢闻之皱眉,姣容微疑:“五十片?为何他救了全城的百姓,却仅仅只得了五十片凌天桂叶。”
知镜:“苡鸢,他本意并不是因为要救黎民百姓,他是因为你的担心,这才出手的。”
听到这,她轻轻张了张口,把欲说的话全吞回了腹中。
知镜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于是出声询问:“神姬有什么不懂的吗?”
“所以……所有讲善的动机都得是司寇翾自身想做,而非是我从中推动他,甚至是不得辅佐吗?”
“半对吧。辅佐当然是可行的,可苡鸢,要紧的是,他是真心想做。”
正逢城楼下传来宁骁熟悉的嬉笑声,她顺着那道声音往楼下看去。
宁骁跑在最前头,顾贺在身后追着他,而司寇翾走在最末,在路上左顾右盼,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应该是除去初到建安后,他第一次完整地感受到人间的热闹。
人间烟火气就在四周,他走得极慢,明明身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