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来接应他了。
“拦住他们!”钟寻跌跌撞撞,三两步跃向马车。尚未愈合的伤口在奔跑时又扯又蹭,火辣辣的疼痛一波一波,反反复复的折腾下浑身虚软,人的精神就无法集中,是以他没注意车内还有一个人,用力掀开了帘子。
车中人目光深沉,贴着车壁一记窝心脚。钟寻直直被踹出车外,心跳骤然一重,翻滚间喉头逼上一股酣甜。
隐藏气息是血玲珑的本能。杀手是像影子一般的存在,暗中窥视,却不让人感受到突兀和威胁。
帘风一动,血玲珑紧随着他飞身而出,在笼子落地前伸手接过,出于杀手的习惯,还欲在对方喉咙上划一刀。却冷不丁,感应到一丝危机。
血玲珑闪电般收手,与此同时眼角滑过一幕雪光。
钟寻尚坐在地上,忽然间打了个寒战,一把飞针叱风掠过鼻尖,幽亮的杀机惊得他血液都冷了。再往上看,只见袖带飞扬,华英与血玲珑交上手,进退之间如行云流水,指间明光四闪。
同为杀手出身,华英也不习惯杀机外泄,然而今日反其道而行,表示她意不在取命,而在于把敌人赶走。偶尔高调一回,却是歪打正着,极合沧海教那帮大恶人的意。
华英敷衍了六七个回合,就一掌把血玲珑震出去,架起钟寻。
“你放手!追那小子去啊,拿回来扒皮抽经!挫骨扬灰!”钟寻一推她。他又气又冷,脸色煞白煞白,嘴唇乌青乌青,总觉一股浊气顶在胸口,怎么也平复不了,连站着都嫌头晕。若非被名门正派围剿,他断不会吃如此大亏。一个人也来闯他大沧海教的马车?哪来的狗胆!
华英叹了口气:“我去追,你……”她看了看四周,“伤得不轻,自己找个安生之处。”
说罢几个轻跳,迅速消失了。
钟寻从地上爬起来——方才把华英一推,他自己也失去支柱,脚跟一软又摔下去了——骂骂咧咧地找一个“安生去处”,放了大海棠的信号烟,等待本教认领。
之所以敢放信号,是因为它和普通烟花如出一辙,升到空中能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朵,唯有一种海棠红的焰火混在其中,形状与其他焰火不同,炸开的声音也有区别。教中约定,一朵海棠示意集合,两朵海棠示意有人受伤,若有三朵以上的海棠,就说明情况紧急,散了吧。
钟寻捂着牙关,不耐烦地等了一会儿,几名教徒劫持大夫赶了过来。
包扎好后,他的手下也陆陆续续摆脱追兵,从街头巷尾钻出来。
“钟哥,抢笼子的那厮落下了东西。”
“拿过来看看!”
手下脸色怪异,举起一只动物。钟寻一瞅,也沉默了。
那动物奇丑无比,像一条肥肥的大泥鳅,有成年人的手臂粗,尾巴不安分地上下甩动,要两只手才捏得住。长了翅膀,但羽翼破破烂烂,布满火烧似的红斑,不像飞得起来的样子。
“拿远点,弄死吧!”钟寻嫌弃地摆摆手。
那丑东西双眼湿乎乎的,露出既委屈又气愤的神情。
“慢着!”一个女声横空插入,拯救了它岌岌可危的性命。
“堂主!”众教徒见来的是女神通,心中暗暗叫苦。才丢了圣兽,这条命也要撂出去了吗?
“没见识的东西,这是苍神的幼崽!”叶蓝微柳眉倒竖,“还不寻个舒服的窝装好,它的命可比你们金贵多了!喂,说你呢,掐什么掐,还敢掐?会不会抱孩子?”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这简直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沧海教弟子恨不得把嘴咧到天上,对它丑丑的脸也不觉得面目可憎了,硬是瞧出了几分可爱。
瞧这软乎乎的身子,这暖烘烘的温度,这一颤一颤的翅膀尖尖!
“可是……这对翅膀是什么?雷君不是无翅的吗?”一名教众让它趴在胸口,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提出疑问。
“……杂交的吧?”叶蓝微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