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机的问世并不能完全带动纺织业的革命,还得与飞梭配套。
可以这么理解,飞梭是加快织造效率,让粗纱变为细纱织品,珍妮机则单纯提供粗纱。
不过飞梭结构比珍妮机简单多了,朱怡炅只是跟黄五描述了一下,已经有经验的黄五不到两天便做出了成品。
这两样东西投入大明的纺业肯定会受到冲击,但却绝不会像当初英国那样受到纺工的暴力抵制。
无他,国情不一样。
英国首先是个资产阶级国家,这时已经完成了资产阶级革命。
而且其本身国土面积小,地狭人稀。
所以压根没多少耕地可以用来种植粮食,全靠倾销海外殖民地,疯狂掠夺殖民地的财富来供养本土。
这也意味着整个英国大部分人口都是工人。
珍妮机能够与飞梭配合,极大提升纺效率。
不可避免,短期内必定会夺去大部分纺工人的工作。
直至英国发动工业革命,大量建设纺工厂,这个情况才有所缓解。
而中国这边,不仅政治体制还处于封建帝制,而且不客气的说,现阶段的中国对标世界列国,确实称得上地大物博。
纺织业只在江南地区才堪堪站得住脚,而且由于朝廷刻意管控,实际规模一直不大。
直到近一年,粮食渐渐丰盈才逐步放开。
而且还由于女人不便抛头露面的传统观念影响,整个江南地区的纺作坊并没有多少。
即便朝廷推广珍妮机和飞梭,也不会对纺织业造成剧烈影响。
与之提高的纺织效率和产能而言,那就更不值一提,完全可以接受的代价。
现在的大明不比满清,开海意味着广阔的海外市场。
哪怕不搞殖民倾销那一套,也能为大明攫取高额利润。
不过,也仅限于大明了,若是换做原先的满清,就算有人造出珍妮机也是基本没用。
都特么闭关锁国了,你提高产能有毛用,自产自销?
……
舟山海域。
现在已经成了大明舟山渔场,这里在后世也被称作中国四大渔场。
与之并列的还有新纳入控制的渤海海域,这里暂时属于前线,所以并不纳入大明渔场范围。
而今的明军水师,除去前线运粮乃至兵战的舰船,余下舰队已经全都转职当了钓鱼佬。
这很正常,大明这边长年缺粮。
沿海捕捞鱼货不仅可以填补粮食缺口,还可以趁机磨合新老水师军兵。
这些新兵说是新兵,其中不少都是这两年收编吸纳的沿海疍民。
水上作战本就不输于明军水师老兵,而且熟练掌握捕鱼技巧,对沿海海域情况的掌握也不比他们差。
如此,让他们带着闲置的水军战船捕鱼,可谓是物尽其用。
“起网咯!”
伴随一个闽南籍疍民水兵的吆喝,舰船上悬挂的渔网一下子收紧。
不少最上层的海鱼一瞬间被挤出水面,由于失水而不断挣扎乱动。
附近共有三十余艘战船,全都十分娴熟的将各自渔网收紧。
“传令下去,全军归航!”
看着麾下三十余艘战船都已收网,这支舰队的水师将官这才将嘴里叼着的南赣雪茄烟掐灭,并吆喝着下令道。
三十余艘明军海船就这么拖着渔网,得一直拖至沿岸,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捕了多少海鱼。
从明末至现代,沿海冬捕基本都是这般,使用拖网捕鱼,拖到岸边才知道捕捞多少。
只不过后世对拖网技术进行了改进,将之与围网结合在一起,提高了捕捞的鱼货量。
朱怡炅不会这些,甚至完全不懂捕鱼技术,所以这些战船还是按着疍民袍泽们教的法子来。
便连冬汛期捕鱼季,还是那些新兵袍泽告诉他们才知道。
三十余艘战船拖着巨大渔网返航,途中还遇到不少民间的近海渔船也在捕鱼。
且,小船多数是用钓,大船则基本全用渔网捕捞。
这些渔民百姓所以如此热衷出海捕鱼,不仅在于冬汛期,还在于朱怡炅下旨取消了渔税。
明清两朝都是有渔税的,具体可细分为人丁税、鱼课税、渔盐税、鱼苗税等。
有明一朝,明廷岁入有商税,鱼课、富户、历日等项,鱼课直接位居
这还只是起运京库及边地者,不包括存留府库之数,足可见其重要地位。
不过,重要归重要,但渔盐课对沿海渔民而言就是把沉重的赋税枷锁。
明初,渔盐课其实还好,主要是用于防备私盐泛滥。
但到了中期,地方官府往往为了增加财政收入(贪污)而多立名目、增重税额。渔民的课税负担越来越重,死绝逃亡的现象愈发严重。
而官府又隐瞒不报,改为将逃绝户之课分摊至仍存之渔户,这又加速渔民之逃绝而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最关键的是,由于官府如此施为,私盐反而愈发泛滥,因为渔盐课实在太重,用官盐很明显不划算。
举个例子,崇祯年间朝廷居然要求渔民进贡貂皮等,与渔业完全无关的课税。
就特么离谱。
清袭明制,自然也继承了前明的渔盐课。
而今朱怡炅的大明已经有了新盐政,渔盐课的存在不仅压榨渔民,还会让私盐获得喘息生存的空间。
这怎么能行?
政策一出,没了繁重的渔盐课税压榨,那些沿海渔民百姓纷纷响应。
甚至不少海商都发觉有利可图,雇人雇船跑来捕鱼,再拖回去贩售。
如此,渔船增多,捕鱼规模变大,连海商也加入其中。
这些捕捞上来的海鱼大多都会被就地腌制晒干成咸鱼,且几乎每天都有渔船靠岸。不仅为沿海提供了大批就业岗位,还能极大缓解粮食缺口。
等沿海咸鱼腌制晒干,便会有内陆商船定期前来进货,然后销往各省地方。
这种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