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联军抵达汉城。
当斥候回报前方汉城已经城门紧闭,并且城墙站满了朝鲜守军。王宗谈顿觉不可思议:“这是打算据城死守,这汉城中的朝鲜人都疯了?”
来朝鲜这一个多月,让他充分见识到了这些朝鲜人的战斗力。
一个字,烂,实在太烂了。
便是大明的预备役都比这些朝鲜兵强。
王宗谈甚至觉得,只要给他满编一个军的兵力,他能平推整个朝鲜。
这是谦虚。
朴文秀作为朝鲜王近臣,理所应当代主君随从军前。说道:“汉京城中俱是背离祖宗法度,背离大明中华的乱臣奸党。请天朝王师即刻发兵,攻入汉京,将这些以身侍虏的逆贼通通除尽!”
一个朝鲜王臣居然请求自己这个大明将军发兵,还是攻打他们自己的京师。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异?
不过,若按朝鲜传统儒家观念,朴文秀这番话确实占尽了大义名分。
从前明开始,朝鲜为了巩固王权,加强朝鲜官民对王室的奴性。就大肆宣扬中原文化,还有儒家的以小事大理念。
且自诩为小中华。
即以小中华之朝鲜,去事大中华之天朝,此乃合乎天地大道也。
而现在,这些汉城里的朝鲜乱臣居然胆敢兴兵对抗天朝王师。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数典忘祖,人人得而诛之。
而且,像朴文秀这类朝鲜年轻一代读书人,未经过官场、党争的洗礼,对满清胡虏政权普遍极为仇视。
尤其是雍正,便是现在汉城里头,那位少论派大臣李光佐。
历史上就曾对李昑评价雍正,言其是个贪财暴虐,嗜杀成性的暴君。还说:“中国天下好坏,全在这位满清新君如何,但很明显,这位新君确实不似人君,满清天下或将自取灭亡!”
虽是胡说八道,却也表明了朝鲜上下对这位雍正帝的敌视恶感。
王宗谈不置可否,挥手下令:“传令,全军着甲,准备攻城!”
明军前军得到命令,旋即动作麻利的穿戴着甲。
前军还在着甲,炮营却是已经挖好了炮台。
挖炮台这等苦力活,理所当然是那些朝鲜兵来干。
要不然,这些战力奇差,吃饭却个顶个好胃口的朝鲜兵,王宗谈凭什么带着他们?
靠他们打仗?开什么玩笑,就是拿来做民夫都够呛。
也就军粮全由朝鲜提供,王宗谈不心疼。
这才尽可能的将那些朝鲜南境拥有兵甲的朝鲜兵都集中起来,为明军运输征集粮草辎重。
顺便也让李昑更进一步认识到明军、朝鲜兵之间的战力差距,好让他不会生出什么二心。
而且,如此抽调南朝鲜的地方“精兵”,也可以防止明军遭到友军背刺。
虽然以这些朝鲜兵的战力,就算敢玩背刺,王宗谈也能够解决,但总归还是有些麻烦。
“轰轰轰轰!”
明军火炮被那些朝鲜兵(民夫)推入炮台,随即毫无征兆开始试炮。
明军虽是渡海进兵,却还是带了足足五门重炮。弹药更是带的充足,足够支撑他们打几场大战。
虽然到现在为止一炮未发,南朝鲜三道全是投降的。
打的仗不到一手之数,还都是一面倒。
即明军冲锋,朝鲜军溃败,明军胜了,朝鲜地方官涕泗横流投降。
不要太轻松!
汉城这边,朝鲜守军至少表面上兵力还真不弱。
因为朝鲜军制属于那种轮换形式的服役兵,并非常备军。
这是源于财政不足,采取的省钱模式。
老论派、少论派两派联手下,从京畿道直接征召了三万大军,再加上国王直属的五营军,即御营厅、禁卫营、总戎厅、守御厅,外加训练都监。
总兵力已突破五万之众,比城外的王宗谈大军还多一万。
就算去掉其中杂牌部队,汉城这边也还剩两万五营军“精锐”,比明军还多五千。
两万对一万五,还是守城方。
优势在我!
于是乎,骚操作来了。
无论老论派、少论派其实都不懂军事,而且即便他们联手了,但该争权夺利还是要争权夺利。
为的便是打退了明军以后,方便自身独揽大权。
是的,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想着党争夺权。
当党争从朝堂进入军队,带来的后果将会是毁灭性的。
两派互不相让,所以都派了个嫡系将官作为守城主将,统领大军。
这就导致一段城墙上,直接出现两个平级的将领,且都有守城大权。
不光权力混乱重叠,两个被任命的将领也都想掌握唯一话语权。
这是对的,令出多头肯定守不住城的。
只是他们集权的操作……属实让人看不懂。
作为合格的将领,他们集中指挥权的方式居然是不断调兵登城。
这是猪脑子啊!
让这么多士兵登上城墙,是准备把城墙堵死,好让攻城的敌军没有落脚地?
明军
那两个汉城守将顿时吓了一跳,不由惊呼:“这是什么炮?居然能打这么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个主将,还是敌对派系,根本不可能统一指挥。
两人还没争执出该怎么打,明军火炮再度发炮。
“轰轰轰轰!”
隆隆炮火声中,三发炮弹打空,却有两发炮弹飞上城墙。
在空心铸炮法铸造的重炮,还有火药的巨大威力下。
滚烫的炮弹如同保龄球一般,在城墙上不断翻滚弹跳。
不用担心打不死人,因为整个城墙上都是朝鲜兵,都快站不下人了。
“啊!救命!”
“我的腿断了!”
“……”
此起彼伏的惨嚎声中,两发炮弹不片刻便在城墙上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