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过下去,却没想到,风雨欲来,挡都挡不住。
三个月后,便是太后大寿,本国皇帝至纯至孝,尤其重视此事,当要大办,普天同庆,因而各地官吏在民间搜寻奇珍异宝上京献礼。
“这是咱祝家出头的好机会,若能得官家称赞,往后必定生意兴隆不绝。”
那本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得到消息的祝家老夫人趁家宴,把儿子媳妇儿都聚集在一起,着重强调。
而后,祝府向洛阳县丞递了帖子,奈何人家早已备妥了宝贝,并不屑于她们的绫罗丝织,草草打发了去。
就在全家扼腕叹息时,京城里忽然传来消息。
说是那宰相大人作画一副,想在民间寻高人,织一副双面万寿图,并张榜号召有志之士应征。
祝云海瞒着众人,立刻代表祝府揭下榜文。
祝府最擅长织锦,笼络了蜀、苏等地的织锦高手,但老大为了能符合宰相大人的要求,却在投名状的样本中以丝绢为底子绣花。绣娘织坊里倒是也有,却是比不上别家,也不怎么出彩,为此,他费尽心机托人四处打点,花费数巨。
等牵线的人回话妥当,他的心都飞了起来。
什么大娘子家官宦背景,他呸!什么破布坊绸庄,他呸!谁稀罕!自己马上就要如意高升,平步青云,在宰相面前博得青眼,看谁还能管得住他,以后在家里,他说了才算数,所有人都要仰他鼻息过活!那黄脸婆若是听话,自己便施舍她一碗饭吃,不听话则下堂休妻,赶出去!
想到这儿,连含在口里的苦茶也甜出了蜜味儿。
祝云海当即回了祝府,派人通知后厨,备了一桌山珍海味的大宴,搓着手等在花厅里,迫不及待想看看众人的脸色,听老娘把欠他二十几年的赞许一并吐出来,看老二一家气得牙根痒痒,再看老三那小家子气的艳羡,想想就痛快。
宴席摆在花厅,宜玟一进门就见他在笑,脸色立刻垮了下来。祝云海当没看见她,和一旁新来的小丫鬟调笑。
老二一家消息亦是灵通,江小泉冲进来就是一掌拍桌,差点打翻那碗鲍鱼汤:“大哥,你为何不同我们商量,便以绣品应征!你明知道织造坊里绣娘不多,如今生意兴旺,排都排不过来!再说,我们本就不以绣品见长,要是出……”
“那是弟妹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我负责揽生意,你既然管着织造坊,自然要想办法,这可是送上门的肥鸭,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差事!”祝云海把丫头往一旁推,转过来面对她,笑得不怀好意,“你若是办不下来,好说啊,把织造坊交出来,我祝云海在洛阳几地还有几分面子,倒是能凑足绣娘。”
江小泉骂道:“你故意的!”
祝云海左右看了眼,见老夫人还没到,往后一靠,道:“赚钱嘛,机会摆在眼前,还能不要?”
“可是蜀锦、云锦我们样样……”
“谁叫宰相大人不仅要挑材质,也挑花样呢?二弟妹,我们不做,让别家抢去了,你就高兴了?你何时胳膊肘往外拐了?”
“谁胳膊肘往外拐,你别血口喷人!”江小泉脾气急,一言不合,撸袖子要动手对付那阴险小人。
祝云池赶紧抱住她的腰往后拖。
可惜祝云海也不是个省油灯,拱火那是一流,当即嚷嚷着,也学江小泉当初坑自己那一套,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干不下来就别干,我看三弟妹就挺不错的,不如由她接手,我想她必然有法子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