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他。。他。。是一个姑娘。。”
萍儿扭头朝老婆婆轻喊一句。
“哦?一个姑娘?”
老婆婆颤巍巍来到窗前,伸出手在那床上的小脸上仔仔细细的摸了一摸,还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这样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躺在咱家门口呢?一会儿等你爹回来,让他到附近挨家问问,这是谁家的姑娘走丢了,如若不是咱们村子里的,可要报告给村正,让他好好给帮忙找找。”
“诶。。”
萍儿应了一声,仔仔细细的擦去那少女面上的血污泥沙,越端详越不由得觉得喜爱,,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亲切之感。
老婆婆又摸到门口,这一次倒是没有出去,只手扶着门框侧耳向外听着,面上满是担忧,“萍儿,你爹怎的还不回来,都说现如今那海里边来了一个八千岁,一个不高兴便是要吃人的,你爹他。。阿弥陀佛。。不会的不会的,苍天在上,保佑我家汉卿出入平安,出入平安。。”
“奶奶,爹爹他不会有事的,天佑好人安康,爹爹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再说不是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那萍儿上前来扶着她奶奶欲回来坐下,“当年那么大的一场洪水爹爹他都没事,还有,他还常说当年他还见到过天人和神龙,这些都是祥瑞,爹爹他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萍儿劝慰着一边搀着老婆婆向内走,突然屋外脚步嘈杂,有人向这边跑来,那人奔到门口,面色沉重慌张,伸手抹了把泪,“大娘,你家汉卿他。。他。。”
“汉卿他怎么了?“老婆婆忙忙的转回身踉踉跄跄的摸过来。
“二牛,你说,你说啊”
“汉卿他怎么了?”
那二牛糙红的脸上满是泪痕,“汉卿他。。一个大浪打过来,那船,船便沉了,我们几个都掉在海里,我和曹狗子拼了命游上来,可是咋寻,也寻不到汉卿了。。”
“什么—”
老婆婆脑袋一沉,双腿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扑地坐倒在地上,那萍儿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爹—”
“奶奶,我这就去找我爹去—”
说着就要向外冲去。
原来她幼年丧母,只剩下她爹带着着一老一小相依为命,感情自然要胜过寻常父女几分,如今她父亲遇难,无疑顶梁坍塌,留下这风烛年迈的瞎眼老母和年纪尚幼的弱质女儿,无疑是让原本就困据的一家雪上加霜。
二牛一把扯住她,“孩子,你不能去,海里那八千岁是要吃人的。”
谁知道刚才那突然而起的滔天巨浪是不是那传说中的八千岁所致,都说这海里边近年来来了一只精怪,号称八千岁,兴风作浪,经常掀翻船只,让他们这些靠海吃海原本就疲于奔命的乡民讨生活越发不容易,他们三个今日也是逼到份上,咬着牙决定出海,谁料竟真的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去找村正帮忙,萍儿,看好你奶奶。”
二牛飞奔着去了,留下一老一弱留在原地哭声哀哀。
阳光透过泛黄打卷的破败的窗纸的孔隙间透进来,微尘在一道道光线间飞舞着,那光线落在床上躺着的人的脸上,露出一小块细白的皮肤。
突地,那暗处的睫毛动了一动,双眼轻轻的眨了眨,缓慢而又无力的睁开。漠然的打量着这间房子里的四周。
家徒四壁。
这就是打量过后最直觉的反应。
接着她缓缓撑起身,慢慢适应着下了地。
全身都痛得厉害,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牵动神经,痛得她满额微薄的冷汗,掀起袖子,胳膊上都是密密的伤口。脚下绵软无力,她便扶着墙一步步慢慢蹭到门口,眼前突然明亮的光线让她双目刺痛,禁不住一阵晕眩,不由得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过了好半晌,才算略略适应了,手臂放下来,门外用树枝圈起来一个小小的篱笆院子,几块形状各异的石块平整的那面向上,被间隔着从大门口埔进来,变成了一条窄窄的小路。
院子里种着一颗榆树,枝繁叶茂,瞧起来有一些年头,树下坐着一个少女,侧着身对着她,双臂环抱住一双膝盖,将脸贴在膝盖上面,蜷在树下,一身粗布衣服裹着一副单薄的身躯,却难掩盖住少女青春的气息和俏丽的姿色。
那少女看过来,瞧到她站在门口,“呀”的轻呼一声,忙跑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因为跑得急呼吸间还有一些微微的喘。
“你。。你醒了??”
她便蹙起眉看着面前这个俏丽的少女。
“你醒了。”
这次少女换了一个肯定的语气。
“你从哪里来的?家在哪里呀?怎么一个人躺在我家门口?还一身的伤。。“
那少女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着她。
这几天二牛叔已经托人问过了,这个村子里谁家的闺女也没丢,除了。。
唉,再说,她那俊俏无比的长相和白白净净的皮肉,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哪个村子里出生的姑娘。
“你。。怎么不说话?”
萍儿怯怯的问她,这个这么俊俏的姑娘,该不会是一个哑巴吧。
“你。。”
她勉力说出一个字,嗓子里干痛的厉害,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为什么哭?”
萍儿见她一双狭长清亮的眸子落在自己脸上,不禁有些羞赧地抬手揉了揉原本便红肿的眼睛。
“我爹。。我爹。。他没了。”
“。。没了??”她迟疑的跟着复述了一遍。
“嗯,没了,六天前。。打渔的船翻了。。”
萍儿的泪又涌上来。
她转回身看了看身后一个木架子正中央漆黑的牌位,上面漆着张氏汉卿几个字,又转回来看了看萍儿鬓旁一朵小小的白色纸花,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萍儿抹了把眼泪问她。
“。。。。。。”
她叫什么名字?她应该叫什么名字,应该是谁家的姑娘,应该从哪里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