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个邓宽,他构陷高大侠的言语,应该是受人控制,当不得真。”此时已经是在京城的一家客栈里了,盈袖梳洗一新,与众人话别。
“我就知道大师兄不对劲!”高知乐。
“盈袖,大恩不言谢。日后有事,你只要招呼一声,高小怜赴汤蹈火,再所不辞。”高小怜第一次放下弱女子的架子,朝着盈袖用了个英姿飒爽的女侠礼。
“成岭和他师父们在一起,我听他的意思,是之后要到四季山庄去。”沈慎也送上临别礼物,是一张从京城到四季山庄的路线图。
与这些人告别,盈袖又被人请去赴了一场别致的宴会。
被人带着,她穿过一条条小巷,最后终于成功绕晕了自己,不知所处何处。这才见到了宴会主人的真面目。
那人不过而立之年,却华发早生,满目风霜,带着君临天下的不怒自威,也有上位者的堂皇大气。
盈袖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这餐饭,她也吃的心安理得。就当是自家的长辈请自己吃了顿饭而已。男人一直没说话,就看着她吃的欢快,不带一点拘谨。
直到盈袖拿着筷子一路横扫,吃到尾声,他才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茶杯。
“北渊,过的好吗?”
“好,七爹爹怎会不好?大巫爹爹将他捧在手心里,当个宝贝,生怕磕了碰了。南疆的日子逍遥,七爹爹一如少年,未见半分老态。”
“那就好,那就好。”
两个人心照不宣,一个没有问怎么知道已死之人还活着,一个没有威胁她不准将这次见面说出去。不过,盈袖当然不会说出去。
若是知道千里之外还有一个人惦记着自己的枕边人,大巫爹爹怕是又会喝上一整坛正宗的山西陈醋吧。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四季山庄。”
“也好,子舒和北渊是旧识,会照顾好你。”男人点点头,表情是说不出的怅然。“子舒回了四季山庄,应该是有意重建那里。我会找机会放韩英带着他门下弟子藏在天窗里的徒子徒孙离开。从此江湖朝堂,再不相干。天窗也不会再找子舒的麻烦,你若有办法,就劝他治一治身上的伤,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就算天涯海角知交零落,我也总盼着他们活着。我不是个好朋友,所以他们一个个的,都想离我远远的,就差跑到天边去了。”
“你是个好皇帝!”盈袖没耐心听一个素不相干的人絮絮叨叨地怀念往事,她起身要走,站在门口时,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几句。“百姓安居乐业,人人都盼着你长命百岁呢。”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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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许多往事,她竟然能有幸听一个帝王亲口讲述。不过这些故事,也成功打消了盈袖游玩京城的念想,这里果然是最大的名利场,比江湖更藏污纳垢,魑魅横行。
冬至马上就到,眼看又要过年了。盈袖不想一个人形单影只,索性快马加鞭,直奔四季山庄。
无巧不成书,她总能赶上一些大场面。站在树根底下看着叶白衣宝刀未老将周子舒和温客行一通暴揍,然后悻悻离开。盈袖看着这两位站都站不稳还有心情相互调笑,也就没有不知趣地跳出来帮忙。
她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路看着这两个加起来年过半百的人慢吞吞地往回走,像小孩子一样打闹,总觉着他们俩之间的气氛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师父!师叔!你们可算回来了!”一直等到深夜的成岭快乐地迎上来,然后他一抬头,就穿过两个大男人,看见了在他们身后笑弯了眼睛的盈袖。
“贝贝!上次你说走就走,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给我留,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了。”成岭给了她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小丫头,你是什么时候跟在我们身后的?”温客行大惊失色。“你都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
“也没有多久,就是在你被叶白衣暴揍的时候吧。”盈袖点点下巴,躲到成岭身后去偷笑。“至于不该看的,倒是看了个全程。”
“我——”
“好了好了,看见就看见了。”周子舒只觉得久违的头痛感又重新找上了他。“老温!你被叶白衣打得不疼是不是?走了,回去包扎伤口。”
周子舒这么一拉,成功捋顺了温孔雀的毛,他乖乖地跟着走了,留下盈袖和成岭继续寒暄。
进了四季山庄,盈袖就是座上宾。可惜,如今四季山庄算上她才只有四个人,该干活的时候照样少不了她。在京城见了皇帝的事,盈袖欲言又止,总不知道怎么说给周子舒知道。
好在这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担心自己身份曝光的终日惶惶,期待能有神药救命的那个假装骨折,最后期待铲平鬼谷报仇的那个傻子天天练功。她这一戳就漏的小秘密竟然被保护住了。
不过也没有多久,除夕那夜,吃过饺子,成岭和盈袖在院子里玩耍的时候,捡到了浑身是血翻墙进来的韩英。
韩英伤重,没说几句话,就昏迷了过去。盈袖赶紧挤过去施针救治,顺便把皇帝的打算一一说给周子舒听。
“陛下他果真这么说?”
“是。他态度诚恳,看着不像是假话。”
接下来陆陆续续到达的四季山庄门生,印证的了盈袖的说法,也让周子舒在和温客行的日常交谈中加了许多关于皇帝的内容。他说起自己志存高远的少年时代,说起傻乎乎的师弟九霄,也说起办过的一件件亏心之事,可始终没有后悔的神色。
他做过亏心之事,可与国有功。罪孽缠身,背就是了。
这段温客行不曾参与过的时光被周子舒讲起时,眉目间带着他都不知道的神采飞扬。好看极了,也成功让温客行大吃飞醋。
“九霄到底是谁?你怎么总提起他?你到底有几个好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