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婉的满腹吐槽都憋在了喉咙口,欲言又止。
这何止是有问题?
问题简直大了去了!
经过荣伯这段时间给冉婉上课恶补的结果,对于边城的部分势力分布,冉婉不说了如指掌,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比如方才提起的王员外,在边城做皮毛买卖的生意,家底丰厚,时常往军中免费赠送物资,救助受到鞑子侵略的村庄百姓,每年冬日还会在城外施粥,是边城有名的大善人。
王员外感激边军镇守城门护佑平安,每年都以家族名义往军中送物资,私下里却极少同将军府来往。
他是个聪明人,知晓萧家目前在朝堂之上的局势定位,他一届普通商户,纵使家财万贯,在朝廷没甚家族背景,不好趟这趟浑水。
于是每次王员外捐赠的物资,都言明是给朝廷军队的,而非元帅个人,甚至是指定边军。
这样日后朝廷纵使有心想拿捏,也寻不到他任何错处。
对此行为,萧雄不但没有任何不满,反倒很是赞同。
王员外此举不只是为了明哲保身,也为萧雄减少了不少麻烦,少了一个把柄。
不过平日里往来不多,但遇到过年这种大节日,还是要客气客气的。
不只是王员外,边城中大大小小的商户富绅,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往将军府送年礼,感念将军府护佑一方水土。
所有人送来的年礼,将军府并非照单全收,但只要收下的,就都会准备丰厚回礼。
将军府的回礼,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按规矩办事,偶尔有例外情况,管事才会特地前来请教。
原本这些庶务都是由荣伯处理,而荣伯显然是为了让冉婉多学习些处理庶务的经验,就把小管事打发来寻她了。
可不巧的是,萧程晋也在旁边就算了,还要“瞎指挥”。
“王员外新添的是个孙子吧?”冉婉想了想,看了眼小管事拿来的礼单,“额外包一份礼金,再添个平安锁吧。”
王员外的问题解决了,那位郑知府的问题倒不太好解决。
郑知府是朝廷的人,与将军府之间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客气,但随时可能会因为朝廷的指示跟将军府翻脸。
郑知府送来的年礼,未尝又不是另一种层面的试探。
一旦将军府的回礼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被对方抓住把柄,借机参上将军府一本。
“礼单给我看看,”冉婉思及此处,把郑知府送来的礼单要过去仔细查看了一番,反复思忖琢磨过后才道,“府上厨子做年节糕点的手艺不错,让他多备几分,还有腊肠熏肉这些年货,都多备一些,分量给足,旁的就不必了。”
郑知府送来的,多是一些花瓶摆件等物,不甚贵重也没甚心意,更像是随便准备一下打发了事。
既如此,将军府的回礼也不必多上心,回些年礼吃食就是,也显得比郑知府这点小家子气的年礼有心的多。
“派个机灵些的小厮去送年礼,顺便递个话,”冉婉回忆着荣伯先前告知过她的情况,轻咳一声叮嘱道,“就说鞑子不安分,将军忙着御敌,府内上下一切从简,没什么好东西回礼,让他不要见怪。”
将军府世代积累下的财富不容小觑,但该装穷的时候也得装装穷。
冉婉的处理虽也算不上多出彩,但无功无过,可比乱出主意的萧程晋强多了。
小管事的眼睛都亮了几分,恭恭敬敬应下后,方才欢天喜地的领命去办事。
知晓萧程晋“不靠谱”,冉婉在一众小管事的期待下,忽视掉他的瞎指挥,努力认真的处理着府中一切庶务。
不求尽善尽美,无功无过就好。
围观了半晌,萧程晋也总算意识到了,处理府中庶务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冉婉又是初学掌家,难免吃力。
“处理不来,或者不熟悉不确定的事,就找荣伯帮忙,”萧程晋忍不住冲着冉婉提醒道,“荣伯人很好,不用怕。”
冉婉自然知晓荣伯人是极好的,把她照顾得十分周到,教导她学习管理庶务也十分上心,自然无不应的。
萧程晋看着冉婉这般乖巧应声的模样,反倒更忧心了。
就冉婉这般好拿捏又不谙世事的软性子,怕是被人欺负到头上都察觉不到,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看来回头我还是得叮嘱荣伯一下,让他多关照着你些,”萧程晋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免得你这软趴趴的性子,回头再被人欺负哭了……”
冉婉:“……”
先前怎么没发觉,萧程晋居然还是个这般婆婆妈妈的性子?
冉婉不敢置信的看着萧程晋,着实不太明白他这操的都是什么废心。
冉婉承认自己的性子是有些软,但那不是傻!
怎么可能在有荣伯护着的情况下,还能让她被将军府中的下人们欺负了去?
“府中的事,我心中都有数的,荣伯更有数,”冉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软软怼了回去,“你平日里身在军营,不了解罢了。荣伯把我照顾的很好,没有你想的那些麻烦事!”
“我这叫有备无患!”偏偏萧程晋不觉得自己是瞎操心,还振振有词道,“我这是在表达对你的重视和关心,难不成真等到你被人欺负了再帮你出头,那就都晚了!”
“都说了没人欺负我!你不在,我过得可好了!”
冉婉不敢置信的看着萧程晋,着实有一种撬开他脑袋,想看看里面装着的都是什么东西的冲动。
怎么就这般固执,听不懂人话呢?!
如意被两人这骤然爆发的“冲突”吓到了,纷纷噤声立在一侧,大气不敢出。
还是喜巧定了定神,轻咳一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京中送来的年货,世子还没看过吧?老夫人特地命人给世子您准备的礼物,您不去看看?”
萧程晋看了冉婉一眼,没说话,点点头顺着台阶下了,转身便离开了。
冉婉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萧程晋离去的背影,轻咬下唇,面露懊恼。
怎么一个没忍住,就使小性子,同萧程晋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