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泠镇西边,新修建了一片屋宅,屋宅皆为平顶木质结构,占地面积不大,多为三间厢房,一间正堂,一伙一茅,一小院的布局。
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近半年内打算在这南泠镇定居的人。
由于地处南泠闹市较远,这儿的宅价也是相对便宜不少。
适合手里暂无什么积蓄的年轻人居住。
打算定居在南泠的笔墨摊夫妇也是在这儿买了一处屋宅。
屋宅内,瘦高男人数着钱袋子里为数不多的碎银,开口道“娘子,咱身上只剩下二两八钱了”
“不少了。”女摊主笑道“够咱们生活吃饭了不是?”
“那倒也是。”瘦高男人顿了顿道“不管咋说,咱也有自己的宅子了。”
“我作为一家之主,要定下几个目标,一一完成。”
“哦?”女摊主轻笑道“那就请一家之主来说说,有些什么目标?”
瘦高男人竖起一根手指“第一,赚够钱,让娘子的身子骨养好,养得白白胖胖!”
“第二,待娘子的身子骨养好了,咱就生个娃儿。”
“第三,娃儿生出来之后,咱一家三口,就到处去玩玩,逛一逛”
见丈夫不说了,女摊主颔首笑道“好,就听相公的,咱们一道努力”
“嘿嘿~”瘦高男人笑了笑道“对了,等会吃过午饭,收拾一下家里,我就出去摆摊,娘子你就别去了,在家休息休息。”
“那可不行。”女摊主话音未落,就闻院门外传来一阵平缓的叩门声。
“谁啊?”瘦高男人一脸疑惑。
照道理来说,他们初来此地,完全没有熟悉的人,不应有人来叩门拜访才是。
“别愣着了,去开门吧。”
“哎,好!”
夫妻二人一齐起身,朝着院门前走去。
待他们打开院门后,瞧清楚了门外之人的相貌,也不由得让他们齐齐一愣。
瘦高男人小心翼翼的问询道“公~公子,您怎么来了?”
“原来是你们夫妻二人。”何志军微笑道“宅行的牙人没同你们说过吗?”
“凡是在南泠镇定居之人,皆是要登记入册的。”
“噢噢~”瘦高男人一拍脑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这一时三刻也给忘了,公子里边请。”
随着瘦高男人进屋落座,何志军拿着随身携带的笔墨书册,记下了这二人的信息。
男摊主叫费文,实足二十七岁。
女摊主名为米悦,实足二十五岁。
记完了一些基本信息,何志军合上书册,拿起女摊主泡来的茶水,闻了闻又放了下去。
见此情形,瘦高男人面露尴尬,解释道“咱平时没有喝茶的习惯,这茶陈了,下回公子来,定给公子准备些新茶。”
“不必不必。”何志军笑道“我看你们之前四处做生意,怎得到了这南泠不过一两日,就想着定居在这了?”
闻言,费文笑道“先前一直没找到宜居的地界,加之我娘子她体弱,四处求医寻补药之下,钱袋子紧得慌。”
“这也就一直没找个安生定下的地方。”
“这不,前日咱觉得这南泠是个好地方,能养人,就咬了咬牙买下了这处屋宅,打算好生安定下来。”
“原是如此。”何志军微微一笑“对了,前几日你们卖给我的那副字”
“那副字怎得了?”费文见对方话音一顿,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那字是好,就是太少了。”说到这,何志军拱手笑道“不知费兄弟这,还有没有其他的字,最好是同一个撰写人的?”
“不怕费兄弟笑话,何某就是爱字画,这一看到好的字画啊,就心痒难耐,若是费兄还有,那咱一定出价买下,绝不还价。”
听到这话,费文脸上的愧色更盛,他看了看身旁的娘子,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他便是开口道“何公子,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
“其实那天那幅字画,是我从牌匾上拓印下来的”
“拓印?”何志军佯装惊讶“是从那儿的牌匾上拓下来的?”
“慢行居。”费文羞愧道“就是那与你们同行的先生的住宅。”
“噢~原来是顾宁安,顾先生啊!”何志军露出恍然之色“原来那字出自顾先生之手,怪不得那么好呢”
“说来惭愧,费某一时鬼迷心窍,拓了字卖钱,还正巧撞上了正主。”
“好在顾先生宅心仁厚,为了保全咱的面子,同意把字给咱用了。”
说到这,费文看向何志军,顿了顿道“何公子,如今您若是不想要那幅字,可以退给咱,咱把二两银子还给您。”
“哎,你们刚买了屋宅,正是缺银子的时候,不必还了。”说着,何志军话音一转“哎,但是奇怪了,当时我没看他跟你说什么,他是何时跟你说的,允诺你用他的字了?”
费文笑道“是顾先生写在纸上告诉咱的。”
“哦?”何志军饶有兴趣的说道“顾先生的字,不知可否让何某人瞧瞧?”
“自无不可。”费文起身去包裹中寻摸了一阵,拿出一个信封,从其中取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何公子您瞧。”
“你倒是保管的挺好。”何志军打趣似的说了一句,便是看起了纸条上的内容。
“嗨~顾先生这么帮咱,咱要铭记在心,自然是要好好保存的。”
“嗯。”何志军看完之后,面不改色的说道“啧啧啧,顾先生的字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不如费兄弟将这纸条卖与我,我出十两银子,如何?”
此话一出,费文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这字坚决不能卖的!”
“好吧。”何志军将纸条递还回去,随即笑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何某就不多叨扰了。”
“来日若有什么麻烦,或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何宅找咱。”
眼看着何志军起身离去,费文赶忙道“我送送公子。”
何志军背身招手道“留步就是。”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费文不由得感叹道“南泠镇的风土人情还真是不错,何公子居然也不生气”
米悦看了丈夫一眼,顿了顿道“我感觉,怪怪的。”
“哪儿怪?”
“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