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
鸡鸣破晓,一缕金光透过云层洒向南泠。
某处宅院内,一身形佝偻的老妪站在鸡棚前,粗糙的谷糠从她的指缝间滑落,引得一众公鸡母鸡蜂拥而至,低头啄食。
“都慢点儿~小红,别把你家鸡崽子踩死了!”
“来来来~小鸡崽子们,你们到这儿来吃~”
“去~去~小红你走远些,跟鸡崽抢食,你臊不臊~”
待一大碗谷糠喂完,老妪直起身子来,正要起身回屋之际,就见一道流光从院外飞入,落到了她的身前。
“嚯~吓咱一跳!”老妪倒退两步,瞧着那突如其来的流光,眼中闪过了稍纵即逝的惊诧。
半晌,悬停于老妪身前的流光散去光华,一副底色墨黑的面具赫然映入其眼帘。
面具的眉毛部分,描绘出两条粗犷而有力的立眉,上翘如剑,眉宇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正气。
眼睛部分,为镂空设计,眼睛周围还用金色的线条勾勒出眼眶。
鼻子部分,宽大且挺直,鼻翼宽阔,同样用金色线条进行勾勒。
嘴巴部分最为夸张,红唇饱满,嘴角上翘,露出锋利的牙齿。
面具的额间,用行楷撰写着一个深红色的“乙”字。
如此“浓墨重彩”的面具,给人一种威严肃穆之感,加之又是突然出现,定要吓得人说不出话来。
然而,老妪却是平静异常,她径直伸手将悬停在面前的面具拿到手中,紧接着便是呢喃自语道“说理,说理都多久没说过理了谁家闹得都得说理了?”
哒~
轻轻的将面具扣于脸上,老妪的身形陡然出现了极为诡异的变化。
其佝偻身躯陡然挺拔了起来,身高看着也高了几分,身上原本所穿的粗布麻衫,也在下一刻化作了一袭宽大的黑袍。
这一刻,常人根本无法分辨这面具之下,究竟是男女老少。
“小红,看好你的鸡崽子,老婆子我要出去一趟”威严的声音自老妪的喉口间发出,声音同样难辨男女年岁。
鸡棚之中,原本咯咯哒个不停地大鸡小鸡皆是“噤若寒战”缩进了鸡棚之内
【理状】
【今告南泠镇夫妇费文,米悦,制假售假,与他人串通,恶意欺客,巧取顾客钱财】
【今,方启南泠说理问事,以求公正!】
看完了手中用的黄色牛皮纸上所撰写的内容,费文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看向前来送信之人,问道“这位兄弟,这南泠说理是什么东西?”
“还有这上面写得什么制假售假”
前来送信的是个国字脸年轻人,他上下打量了费文一番,问道“你是新搬来这南泠镇的吧?”
“是啊!我这前几日才搬来!”费文忙不迭的应道。
送信人颔首道“那我就给你们讲讲这说理堂的事儿吧。”
费文忙作揖“多谢,多谢兄台!”
“说理问事——说理堂,这便是个讲道理的地方”
“一家一户尚有矛盾,更何况一镇呼~”
“因此,苏家建了这说理堂,若是非有那解不开的矛盾,扯不断地纠葛,就可以去说理堂说理。”
“进了说理堂,写了理状,被状告之人,无论有理没理,都是要去的除非,你以后都不在这南泠镇待了。”
“打个比方吧,你家这屋宅是新买的吧?”
“若是你不去说理,那说理堂就能把你这屋宅给收回,然后重新卖出去,卖出的钱财,或赔偿给状告之人,或用于镇子的扩张”
一听这话,费文当时就慌了神,他忙说道“这宅院我们可刚买啊!花了咱所有的积蓄了,可不能收回,咱可不能走啊!”
“兄台!兄台!”
送信人摇头道“兄弟,你这话跟我说没用,我也就是来送一份状纸,这孰对孰错,都得上了说理堂去说。”
“你要是真没做状纸上那事,自然也不怕说理。”
“可!可是!”费文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面色本就苍白的米悦,因为这件事情,脸上更是彻底失了血色。
她上前一步,欠身问道“这位大哥,我们夫妻二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若是遇上状告之人势大,岂不是有理说不清?”
闻言,送信人笑着摆了摆手“这个你们大可放心,负责决定谁对谁错的主理,以及说理人,都不会知道你们是谁,而且你们也不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除却主理之外,其余十位说理人,都是从南泠镇抽出来的,只有在这儿住了十年朝上,且德高望重之辈,方会被选中。”
“因此,你们倒是不必担心对方势大这一点主要还是得有理,只要有理,即使是被状告之人,也能安安生生的从说理堂内走出来。”
“安安生生!”
“那岂不是说会有危险!”
费文惊恐道“我娘子,我娘子身子弱,她能不能不去?就让我一人去,行不行?”
闻言,送信人道“理壮上有你娘子的名字吗?如果有的话也得去,不去就算是不敢讲理,自愿认罚。”
费文眼神迷茫“怎得这样,怎得会这样”
“好了,我看你们也不像个狡诈之人。”送信人拍了拍费文的肩头,继续道“与其现在慌乱不堪,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应对这场说理。”
“切忌上了说理堂后,莫要插科打诨,有什么说什么,即使有错,只要你的认错态度好,罚得也能轻一些”
“多谢兄台体型!”
“多谢这位大哥!”
费文夫妻二人齐声一拜。
“行了,别那么客气。”
“正午时分说理问事,切莫误了时辰!”
送信人挥挥手便是离去。
而费文夫妻二人则是对视一眼,再度齐声道“何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