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这一天阮澄都很忙。
早上的竞赛补习课上蒋廷宣布了省赛将于两周后在花海一中举行，在省赛拿到一等奖才能参加下学期伊始的国赛。
虽然到竞赛班这么久以来阮澄的成绩一直都很好，但她还是难免的有些紧张，想着必须要再多花些时间在竞赛上，好好准备才行。又恰逢期中考临近，要温习的内容也多了起来。阮澄恨不得一分钟拆成两分钟用。
在房间的书桌前坐了一下午之后，她草草地吃过晚饭便出门了。
心里记挂着没做完的卷子，走在路上的阮澄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注意到在她身后只隔了一小段距离的顾式泽。
同样做了一天功课的顾式泽本来是在周六的晚上跟爸妈出来吃顿饭，碰巧在路上遇到了阮澄。他找了个借口让爸妈先回家，自己跟了上去想从身后跟她打个招呼。
走了几步后，他刚要开口，却看到阮澄的身影在前方一拐，走进了山海的店门口。
顾式泽有些好奇地跟了进去。
周六的山海一向生意很好，顾式泽进去之后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饮料，视线在人群中游弋。
几分钟后，换好衣服的阮澄出现在收银台前。
看着她熟练地忙碌起来，顾式泽有些惊讶。因为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阮澄觉得尴尬，他换了一个背对着收银台的角落位置坐下。
顾式泽就这样安静地坐了两个小时，偶尔会回头确认一眼阮澄的情况。
九点过，他起身跟上了从前门走出去的阮澄。
“阮澄——”
坐在副驾上的许翎抬手看了一眼表，时间差不多了。他偏过头倚在靠背上等了一会儿，看到阮澄从山海门口走了出来。
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许翎的视线黯沉地顿了顿，睫毛扫过眼下，“回家吧。”
“今天不跟吗？”驾驶座上的人握着方向盘，有些疑惑地问。
“不跟。”许翎声线低冷，听不出情绪。
听到后面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阮澄回过头，意外地看到了顾式泽。她停住脚步，“式泽，你怎么在这里？”
顾式泽笑了下，“我晚上跟我爸妈出来吃晚饭，然后就碰到你了，本来想跟你打个招呼，但是你走的太快了，所以我就跟着你进去待了一会儿。”说着朝身后的绿岛努了努嘴。
“顾叔叔也看到我了吗？”阮澄问。
“没有，我没跟他们说。”顾式泽看出了阮澄脸上的紧张，“你回家吗？咱们边走边说。”
阮澄点了点头。
这趟公交意外的人很少，顾式泽和阮澄走到车厢后排的两个座位上坐下。
“你在那里兼职吗？”顾式泽问。
“嗯。”
他神色关切，“那你要做到什么时候呀？”
阮澄笑了下，“还没确定，应该还得做几个月吧，争取在这学期结束前做完。”
“这样啊，”顾式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他有些奇怪，阮澄的家境根本不需要出来兼职，何况还是在高三这么重要的时段。
阮澄不知道怎么回答，抿了抿嘴含糊道：“嗯，没什么事。”说完又马上补了一句，“对了，今天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告诉顾叔叔。”
看来周轶明并不知道阮澄在兼职。顾式泽心想。
上次去阮澄家里的时候，他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平时看阮澄也是，虽然总是一副温润的笑颜，但总觉得心里装了很多事。
他偏过头看着阮澄：“如果你缺钱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借给你。”
阮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她的回答让顾式泽确定了她兼职的理由是因为钱。
“其实我觉得周叔叔和陈阿姨，都还蛮好说话的，”顾式泽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跟他们商量商量。”
阮澄的眼神黯淡了片刻，又笑着应：“好，我知道。”
“咱们已经高三了，你除了准备高考也要准备竞赛，有时候你不需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前面是红灯，车子在十字路口前缓缓停下。
顾式泽的视线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然后又落到阮澄的侧脸上：“虽然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我觉得你似乎总是把很多烦恼都封锁在心里。”
“也许吧，我好像习惯了。”阮澄温声答。
这句“习惯了”让顾式泽有些心疼。他顿了顿，“如果你有一天想把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又找不到合适的人的话，可以找我。”
阮澄看向顾式泽，笑得浅淡。“谢谢你。”
*
和往年不同，今年的花海七中终于打破了运动会必下雨的魔咒。周三的上午天气晴朗，惠风和畅，全校同学都聚集在操场前的空地上参加校运会的开幕仪式。
按照惯例，在漫长又俗套的校领导发言之后，校运会正式开始。
“澄澄，咱们一块去看男子跳高吧，听说今年高二有个特别帅的学弟也在那！”吴婉琪一脸兴奋地拽着阮澄。
“欸，我就不去了吧，下周是数学竞赛的省赛，我得回教室做题了。”阮澄说。
“当学霸真惨，”吴婉琪满脸遗憾，“你去吧，等我偷偷拍几张帅学弟的照片给你看。”
整个运动会期间不上课，学生们都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对高三年级来说，很多人都会把参加报名项目之外的时间用来自习。
所以当阮澄从四楼高三这一层走过去的时候，很多教室里都坐了大半个班级的人在学习，除了12班。
空荡荡的教室在整个楼层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阮澄在座位上刚坐下，有个人敲了敲她旁边的窗户。
她转过头，是顾式泽。他正站在窗外，手上拿着上周末发的竞赛习题。
“式泽，有什么事吗？”阮澄打开窗户。
顾式泽看了一眼阮澄边上的座位，笑说：“我有道题想跟你讨论一下，方便坐你旁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