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距离。
这小子连自己小考那点事都要抖落出来,也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缺心眼。
当真是不嫌丢人。
“肃静。”柴夫子用力拍拍桌案,指着谢渊道,“三皇子,你来讲讲。”
谢渊正言道:“当年先皇谢青亲自领兵出征,却与那七万将士一起有去无回,与魔尊厉风及神女璇华一起埋骨禁渊。”
柴夫子补充道:“禁渊始于上古,于三界初划时便已存在,世世代代被上古时期最后一位上神以身炼化的火鬼琉璃珠封印,属三界禁地。而后,火鬼琉璃珠神秘失踪致禁渊开启,众人方才知晓那望不尽的深渊之下原来镇压着无数上古妖兽。厉风夫妇与人族将士以鲜血为祭凝聚三界苍生之力才勉强挽救,不致于进一步酿成大祸。”
无端消失的火鬼琉璃珠。
嘉荣倚在小院门口有一搭没一搭摆弄着垂下的树枝,心中仔细琢磨着柴夫子课上之言。
嘉禾已经坐在门槛上观察了嘉荣半晌,只见她认真扒拉着那本就不太茂盛的老树,一片叶子也不放过,再等下去这偌大人间草堂仅存的独苗苗可能都要被她薅秃噜皮。
嘉禾心中感叹着,便起身凑到嘉荣身边。
“阿姐,今日的狩猎比赛马上开始了,我们何时出发?”
嘉荣怔了怔回过神,在院门口四处张望一番,安安静静半个人影都没有。
人间草堂简朴到仅有两个小别院。其中一个被柴夫子名不正言顺地拿去做书屋,里头堆满了他这些年从人间各地搜集的典籍残卷,另一处院落倒是被他大方划给她们两姐妹歇息。可怜其余公子哥们,挤在正院角落的一间小屋里,每日晨昏定省时便鸡飞狗跳。
眼下整座小别院空荡荡的,寂静得只能听见石头子被风吹过在地上打滚的声音。
几天前祝壬与谢渊因人魔之见在课上微微起了争执,谢轻舟跳出来替他家少主解围,提议二人通过狩猎来一场公平对决。
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知晓的这么多新鲜玩意。
嘉禾与季鹰从来不是闲得住的角色,便嚷嚷着也要参与。
大家论着论着就从二人比赛变为四人参赛最终定为全员一个也逃不过,柴夫子任裁判。
“走吧。”嘉荣想到今日的比赛,拂下肩上的树叶拉起嘉禾的手出门。
山间凉凉的风吹过,嘉荣撇下萦绕在脑海中念念不得忘的火鬼琉璃珠,任清风拂面让自己稍稍清醒。
正与嘉禾低声说着话儿,路过柴夫子的书舍她习惯性抬头,恍惚间见到一抹衣角消失在院门后。
她迅即停下脚步。
这个时间点大家理应都去了狩猎场,是谁?还是天息山上来了外人?
她有些不放心。
嘉荣眼睛滴溜溜一转,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将妹妹先支去了狩猎场,便提着萤雪剑缓缓走近书舍,轻轻推开了半掩的木门。
前几日她还与嘉禾来过这里,费心费力地将夫子那些发黄的书卷搬去院子里晒太阳。
屋内陈设倒是一点没变,只是才收拾过几天的书案上又积了薄薄的一层灰。
柴夫子这个老头儿,再日日躺下去这屋子都要生霉了,也不知他为何如此费劲周章保留那些书卷。
嘉荣叹口气,心中仍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她提着剑一动不动站立在门前,细细扫视屋内,弯弯的柳叶眉微微蹙着。
顶层书架被人动过了。
嘉荣前些天刻意将稍旧的书卷放到了底层书架上,免得再增些灰尘。
可眼下一叠发旧的残本明晃晃平摊在顶层书格中,似乎生怕别人看不出破绽。
她走向前踮起脚小心翼翼拿下那册卷宗,只见几笔草草勾勒的小猫咪占据整个书页。
被戏弄了……
嘉荣将书一扔,气急败坏:“是谁?给我出来!”
桌案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了好一会才慢腾腾冒出半个脑袋。
竟然是谢轻舟。
“好你个谢轻舟,竟敢戏弄本公主。”嘉荣气急,抡起萤雪剑的剑柄作势就要往他头上敲。
天知道她在进门前乱七八糟脑补了多少事情。
“女侠饶命。”谢轻舟扇柄一合,四两拨千斤地挑开直直向着他的萤雪剑,人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白净的脸上不知从哪里沾了灰,束发的发带与几丝凌乱的额前碎发搅在一起。
嘉荣望着眼前人略显狼狈的模样,没好气揶揄他道:“三界第一贵公子也有这样灰头土脸的时候呢。”
谢轻舟:“……”
“谁让你捉弄我。”嘉荣心有余悸,气鼓鼓地瞪着他,“大家都去狩猎场了,你跑这来做什么?”
这梁子算结下了。
谢轻舟理理衣冠没接话茬,起身捡起被嘉荣甩飞的书卷,翻过猫咪那一页对她笑道:“喏,你自己看。”
是禁渊。
他怎么知道自己好奇这个?
“别多想。”谢轻舟走近,握住嘉荣纤细的手腕将书卷轻轻放在她手心,“就你在课上那模样,谁看不出长公主对禁渊和火鬼琉璃珠十分上心。”
嘉荣将手抽出,轻哼一声埋头翻起书。
这本残卷自己似乎从未见过,谢轻舟从哪里翻出来的好东西?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手中的卷宗吸引。
传闻,火鬼琉璃珠与神力天生相克,神族之人靠近轻则灵力减弱,重则神力荡然无存。
三界始祖们为保后世太平,在火鬼琉璃珠封存之地“禁渊之眼”共设封印法阵,非人界皇族玉玺与魔族魔王印联合不得开启。
玉玺与魔王印。
由魔族封管位于人魔交界地的禁渊。
莫名出现在魔域的七万人族士兵。
还有……
无端消失的火鬼琉璃珠。
嘉荣摩挲着书卷,脑中冒出无数种可能,思来想去最后抽丝剥茧只剩下一种在心中打转。
她猛地抬头,对上谢轻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