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书也一下呆住了。
她不明白顾知舟的意思，但这个举动，实在是太突然了。
两个人的身份摆出来，其实也有点不妥。
秦锦书随后抬起眼睛，内心如风拂动的烛火跳跃，去看顾知舟会是什么表情。
他们的视线正好在空气中撞上。
这样的气氛，称得上是暧昧。
良久，顾知舟轻轻的声音响了起来，“……和周谨行和离吧。”
秦锦书差点就脱口问出来。
顾知舟到底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可她却不能随意问出口。
“我的意思是，后面大抵情况繁杂，最好还是先和周家斩断关系，以免节外生枝。”
顾知舟如梦初醒，缓缓放开了秦锦书的手。
他既然解释，秦锦书没有理由不顺着下台阶，轻轻地颔首道：“我会尽快和离的，阿兄你放心，先继续吃东西吧。”
顾知舟叫她也一块吃点。
秦锦书便略动了两筷子，既然说到和离，就忍不住谈起来周家，“现在周谨行在牢狱中，周家却好几日没有动静，我觉得有点古怪。”
难道不应该和以前一样，哭着喊着来胡搅蛮缠，要秦锦书想办法救人？
顾
知舟却道：“私盐的罪名不小，求你几乎也没有用，一切——都看上面那位的心思。”
“不过，这倒是个适合跟周家趁火打劫的机会。”
他轩轩眉毛，“其实也不是完全使不上力，就看你想从周家那里拿到什么，再做决定。”
秦锦书就陷入了思索。
周家还能有什么东西值得留恋的？
根本没有。
她争那个嫁妆，更多的也是为了为难周家，给周家添堵。
秦锦书的指尖在桌面上叩一叩，脑中忽然划过一道清明的闪电般。
她想到要什么了。
她立刻说出来自己的打算。
“静安侯府用的那份嫁妆，我不准备要回来了。”
顾知舟并不意外这个决定。
他了解秦锦书。
秦锦书的嫁妆，是秦启文夫妇鼎盛时期攒下来的，要静安侯府一分不差的还回来，那真的只有把侯府卖了试试。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反而有可能招致桓帝的侧目。
“你想要什么？”顾知舟问。
秦锦书慢慢道来，“趁父亲在京中还有名声，我想筹建一个新的商行，收纳那些京城里的小商小贩。”
也算是秦启文的遗愿吧。
京中原本的商行他并不喜，将不
少邀请拒之门外，所以秦锦书决定要帮忙实现这个遗愿。
“周家尽管落败，但是积累仍旧可观，有一块地皮绝佳适合，借口让周家用这个向我补偿吧。”
她思忖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顾知舟很是惊讶。
显然没想到秦锦书会有这份心胸。
不仅好好守着自己的家业，还想去把别的人拉扯起来。
尤其这件事做得好是应该的，若是做得不好麻烦就是无穷无尽。
说实话，顾知舟兴许都做不到。
他见了太多被背刺的人，不会再轻易相信。
顾知舟侧首作沉思状，“你打算怎么做？”
“生意人之间，难免会有点小摩擦，可又不至于找官府，摆在那里又尴尬。”
秦锦书口齿清晰地说着，“大商行不接受小商小贩，我若是建了这个新商行，以后他们的矛盾起码有地方处理。”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人心笼络。
大商人影响力广泛，但也不能小瞧积少成多的力量。
顾知舟想了想，表示赞同，“你是对的，难为你还想做这个。”
到底秦锦书自家的生意也不轻快，还要去帮别人的忙。
“我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秦锦书摇头。
她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
左右帮别人的本质也是在帮自己。
“也不必帮太久，步上正轨就可以放手，再处理处理一点日常的摩擦就好。”
秦锦书把大概的框架都规划出来了。
并且很重要的就是，她不接纳大商人。
“还有一件事——芙蓉先提出来的。”
秦锦书自己总算是也做下决定，“她想去创办一个，只有女孩子的书院。”
书院也是一个极好的规划。
秦锦书原本还担心顾知舟会转不过弯来。
没有想到，最初的惊讶过去后，顾知舟对这个书院也相当看好。
秦锦书还说：“这个世道，女子太不容易了，处处都容易碰壁，多读些书也不是坏事。”
“同时也是拉拢人心，积攒人脉，说不定还能为阿兄挑到一点可造之才呢。”
秦锦书笑眯眯的，说得很有道理。
顾知舟倒不在意这些眼前的好处，他只在乎秦锦书的心情。
“若是当真做得好，我就去撺掇一下桓帝，让他正儿八经把女子书院批下来。”
“还有，既然女子书院是月芙蓉提出来的，那明面上的事情，你都交给她去办吧。”
当然，顾知舟还在乎秦锦书的安
危。
商行要借用秦启文的名义没办法，书院倒是有机会避开展露在人前。
要不然以周家的不要脸程度，且素来保守很难接受新事物，要么就是来各种找麻烦，要么就是想来分一杯羹。
不管是哪一样，秦锦书都不想见到周家的出现。
秦锦书深以为然地点头，“还是阿兄想得周到，其实芙蓉也说了，既然是她的主意，她冲在前头就可以了。”
月芙蓉还说断没有自己不担当，让别人一力承担的道理。
顾知舟颔首，“你也不必担心，我肯定会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