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们确实不着急,那干脆就再添上一笔火。
顾知舟微微思忖,叫来卓英一番耳语吩咐。
就不信周家还能沉得住气!
卓英立马按照顾知舟的吩咐去办。
次日,牢狱前。
周慎带着族中几位还算靠得住的子弟,挂上满脸殷切的笑容,低声下气地冲着门口守卫的狱卒道:“这位官爷,请问您是否可以通融,让我们进去见见家里人?”
同时,顺势将两枚沉甸甸的银锭子塞进狱卒的手中。
狱卒懒洋洋地用眼角斜了周慎一眼,又捏捏银子才肯回话,“你们要见谁?”
周慎赶紧答道:“我们都是静安侯府的族亲,想见一见静安侯……”
他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对面的狱卒一下就变化脸色,“静安侯府?不能见,谁都不能见,去去去,拿着你们的银子赶紧滚。”
那个银子好似烫手山芋,直接掷下骨碌碌地滚落出去。
丝毫不顾及周慎他们的脸面,狱卒还很嫌弃似的走得更远,生怕被麻烦缠上。
周慎的表情很难看,其余人也是惊疑不定。
就算是被暂时收监,但结果到底没有盖棺定论,探监的要求并不过分,为什么只有他们
会被这么对待?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狱卒总算还“好心”地解释一句,“上面的吩咐,对周谨行要严加看管,所以谁都不能见他,要不我就得掉脑袋了!”
周慎的面容更是发白。
周谨行犯的事情,居然有这么严重吗?
难道周家真的要无力回天了?
周慎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然而还有更可怕的消息传来。
一个周家的家奴忽然连滚带爬地冲到他跟前,哭哭啼啼道:“族长!你快回去看看!又出大事了!”
“宫里面传来的消息,世子爷被传唤,不晓得是什么理由就要上刑了!”
“老夫人好不容易醒过来,这下悲痛欲绝又晕过去了,现在只有……族长!族长!快来人啊!”
听见这个消息的周慎也扛不住晕了过去。
左右谁还能在宫中擅自动用私刑?
只能说明这件事连皇帝都注意到了。
周家恐真的命不久矣——
另一边,皇宫中,桓帝起居的殿内传出茶盏摔破的声音。
伺候的太监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无辜迁怒。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周谨行实在过分!”
桓帝嘴上虽然呵斥,但眸色仍旧淡淡的。
只不过
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不敢抬头。
这时,门外又想起来通传的动静,“贵妃娘娘到——”
一身贵气的钱芝云出现在桓帝面前,忙忙地屈膝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听说皇上动怒,臣妾心中不安,于是赶紧过来问候。”
钱芝云偷偷地瞥了一眼桓帝的面色,“周家……皇上置气的话,也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皇上的身体最重要,千万不要气坏了啊。”
随后,便听得桓帝冷笑了一声,“所以,贵妃是来给周家求情的?”
钱芝云立刻跪了下来,“臣妾当然不敢左右皇上的决定,但臣妾也不能不尽一尽人事,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祈求宽宥处理。”
只要皇上能宽容,那姓顾的肯定也就没什么好追究的。
然而,桓帝却道:“贵妃,你在朕身边多年,朕又一向宠爱你,你的要求不想驳斥。”
“那就只能成全你和你母家,跟着一块殉了周家。”
他的口吻掷地有声,钱芝云的脸色瞬间白得像纸,赶紧磕头求饶,“皇上息怒!是臣妾失言了!”
见她战战兢兢几乎要哭出来,桓帝大约也是心软了,问出另一个问题,“
贵妃,你知道周家犯了什么事吗?”
贵妃登时一脸茫然,“不是因为私盐而获罪吗?臣妾的母家也是这般传话的。”
桓帝默然,神情总算是缓和下来,温声道:“罢了,不知者不罪,你先起来吧。”
贵妃就怯怯地站起来,“谢皇上。”
只是,桓帝仍旧克制不住怒气,忍不住又冷笑嘲讽,“要真是私盐,朕还不用理会。”
“水至清则无鱼,私盐之事只要不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但朕怎么都没想到,他周家的心胸居然会这么大!”
桓帝重重一掌拍在紫檀木的桌案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闷响。
“妄图谋反,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谋反?!
贵妃吃惊地张开嘴巴,直接被这个真相吓傻了。
她刚刚是在给一群大逆不道之人求情?
怪不得皇帝会这么生气!
贵妃又是一阵哭泣叩首,“是臣妾糊涂,臣妾任人唯亲,险些酿成大祸!”
周家不想活了就算了,可别拉他们下水!
“但臣妾敢对天发誓,臣妾的母家和谋反毫无牵连,对皇上从来都是忠心耿耿!”
贵妃都恨不得以头抢地来证明自家的清
白。
此刻,往日情谊统统化为泡影。
周家先不仁,那也就不能怪她不义。
贵妃气得咬牙切齿,眸子闪动两下,道:“臣妾还有要事告知皇上。”
“先前周老夫人曾找到臣妾,想让臣妾帮忙算计周夫人,可见他们就是心术不正,皇上不能随意放过!”
桓帝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爱妃说的朕都明白了,素日里周老夫人和你来往不少,你可知道点别的?”
贵妃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按住砰砰跳的心口,慌张地撇清一切关系,“臣妾一概不知!若臣妾提前知道,怎么会不来告诉皇上——”
桓帝了解钱芝云,确实是不会对他说谎的。
否则,钱芝云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做到贵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