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昭对上他的眼,面色有些泛冷,“王爷这玩笑并不好笑。”
越忱宴眸光从她那纤纤楚腰上一扫而过,淡淡的道:“本王从不说违心之话!”
她穿了身蜜色衣裙,明明都三个月身孕了,可仍旧看不出来,目测还是那么一把似得。
盛云昭触及到他那黑漆漆的目光,里面没有半分是她以为的戏谑或是玩笑,她的眸里缓缓地绽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突然发现很喜欢‘结盟’这两个字,若王爷若不介意我是个闺阁女子,我自当与王爷共进退!”
前世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
这辈子不打算认命,才知道与命运对抗是如此的如履薄冰,既然自己力量薄弱,与他也算互补,若他愿意,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越忱宴心下一热,这么说她不排斥自己?
她微垂了眼,藏起自己的情绪。
心下欢喜,他怕找不到接近她的理由。
“尝尝这鱼……”越忱宴挑干净鱼刺放在她面前的盘里。
盛云昭决定先喂饱自己的肚子。
片刻后,盛云昭后知后觉的才留意到,今日的菜好像都是她爱吃的。
她眼睫微颤了下,心里多了丝丝的甜,她不敢去看他,只用专心吃东西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只是眼前不断有食物送到自己的盘子里她都没有发现。
可没有人说话,莫名的,盛云昭感觉空气里似乎多了些暧昧的气息。
一个投送,一个猛吃,表面上看着,配合的相当默契。
等盛云昭见面前盘子空了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被她吃的七七八八了。
她面露错愕,瞬间红了脸,太丢人了。
越忱宴还是头一次见她露出这羞窘的一面,面颊粉嫩,眼神躲闪,说不出的可爱。
他微微勾起了唇角,眸里含了抹笑,“要不要喝些汤?”
他很少笑,可每每露出这种笑意,像是严冬里的一抹春光,也像是温暖的潺溪,又像是朗月清风,又像是朝霞旭日那般令人惊艳,令人痴然。
盛云昭晃神了下,连忙避开他的视线,微微摇了摇头。
她好像吃多了,再若喝汤,她可真就丢脸了。
可是现在也不能立即走。
越忱宴却是怕她尴尬,说起正事,“就按你说的办,既然她不愿接受老迈的现实,想要那砂矿,那我们就顺应她的心思好了。”
盛云昭闻言,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正色起来:“不,这件事不能由我做成。而且,我们表面上依旧还要保持距离,同时也要让她以为我们之间嫌隙极深……”
越忱宴多少能猜到她几分用意,“你是怕她拿你要挟我?”
盛云昭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差不多吧,我怀疑太后想要控制我,她左拦右挡,出尔反尔的从中作梗,可能为的就是拿捏我。
而我身后还有盛家,也不得不暂且与她虚与委蛇,可这种受制于人的日子却不是我愿意的,故而……”
盛云昭声音泛冷,她没有说的是,若她再成为越忱宴的软肋,那将来太后不但不懂适可而止,反而会越发肆无忌惮,届时大家再无喘息之机。
“你想的也有道理,太子之事,我会督促尽快处理,记得,最近不要进宫,太后如今正在气头上,被殃及就不值得了。”
“好,我知道。”盛云昭心头一暖,她面色不变,正色道:“这段时间得王爷照拂颇多,王爷若有任何事,请尽管吩咐,我定全力以赴。”
越忱宴唇瓣微动了下,有些话到底不能太急,他道:“好。”
该说的正事说的差不多了,越忱宴突然道:“不如为我调一味香如何?”
盛云昭一直想要还他人情,自是不会拒绝,事情说完了,盛云昭一个是避免尴尬,二是还有一件要紧的事。
可以说很忙,故而告辞离开。
越忱宴负手站在千雅阁窗前,目送她离开后,好半晌,令风辰唤来陶姨。
他自是早早听了陶姨的详细禀报,早已知道了京兆府大堂上发生的事。
此时淡淡吩咐道:“待这件事尘埃落定,不管任何结果,将纪轩的妾和多木给处理了吧。
记得做的干净些,不要让人怀疑到云昭身上……”
陶娘子有些迟疑道:“可若姜晚音死了,会不会有人借题发挥?属下是说,若是怀疑到姑娘说她恶意报复,杀人灭口?”
越忱宴眸光微冷,“纪轩就是最好的人证,谁又说不是他恶意报复呢?你不是说姜晚音在京兆府大堂上公然背叛纪轩了?都有目共睹,要怀疑,也会怀疑纪轩,他是个男人,面子过不去,想要自己的妾室去死不也是顺理成章?”
姜晚音这个人,他总觉得是个祸端,尤其是对云昭来说,总感觉是个威胁的存在。
更遑论她还针对云昭,甚至想要谋害她,那他们就该死!
陶娘子心下敬佩,“主人所言极是……”
可越忱宴口中心慈手软的盛云昭丝毫不知道,一回到香意,她便找阿凌。
知春道:“阿凌早上出门后还未回来,主子可是有急事,不然我打发人将他找回来?”
盛云昭摆了摆手,“不必了,等他回来再说。”
她惦记的是收粮一事,八月这场灾难,尽管她将这件事交给了越忱宴。
可他也不是神,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故而,她不得不提前做准备。
况且,就算没有八月这件事,今年冬天也会有一场天灾,京城依旧会涌入大量灾民。
她记得也是死了不少人。
而也因此,还有人故意抬高粮价发国难财。
至于姜晚音想要见阿凌一面的事,她和越忱宴想到了一起,也是打算等眼下这桩事尘埃落定后,她到时可以成全姜晚音。
不过这那绝对是她最后开口的机会。
盛云昭先是打发芸娘等出去,自己去墙壁的暗格里取出一只木匣。
里面都是些她特意精心调制的香,其中有一味乌香很适合越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