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朝堂之上纵横多年,陈凯之的能力毋庸置疑,绝非泛泛之辈。
此时此刻,更不能用寻常的目光将其看待,李承乾冷冷的笑出声,对他刚才所提出的问题,倒也有一个答案。
当即开口说道。
“藩王之所以能够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手中的兵。”
“长久以往,权势越来越大,会变得无法节制。”
李承乾把话说完,陈凯之很难不去认同,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浮现极其为难的神情。
见他这个样子,李承乾不禁感到奇怪,哪能让他这般故弄玄虚。
赶紧开口就问道。
“丞相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遇上这种事情,不该显得慌乱。”
“心中是怎样想的,那就怎样说与朕听,切不可遮遮掩掩,有意隐瞒。”
李承乾的一番话,即使提醒,也是警告。
如若陈凯之听不进去,还在他面前耍那些没有用的小聪明,就别怪他心狠手黑,做事情再不留情面。
对于李承乾心中暗藏的怒意,陈凯之当然有所感知,长叹一口气,苦笑堆满脸上。
“陛下,你就是再借给老臣一个胆子,都不敢在你面前卖弄。”
“既然陛下也清楚藩王之乱的根
本,那有没有想过,动用他们的兵马用以平乱,会不会是驱虎吞狼的计策。”
“等到最后,各地的反叛之态有所平息,同样的,也是在给这些藩王一个起兵的机会。”
陈凯之把话说完,就将视线挪动到了李承乾身上,将他细细打量。
此时此刻,他稍有反应,都将在自己的观察之中。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承乾目光阴冷,直视而来。
“丞相,你说的这些情况,朕当然有过考虑。”
“倒是想问你一句,不借用他们的兵马,天下乱局如何安定!”
御书房内,再无旁人,李承乾不必弯弯绕绕,用手拍了拍桌子,变得声色俱厉。
眨眼间的功夫,就让陈凯之倒吸几口凉气,心凉了大半截。
反应过来,眼神中充满疑惑,诧异开口说道。
“陛下,既然你什么都清楚,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决断。”
“相比于各地的乱局,藩王作乱,局面更加难以收拾。”
陈凯之咬紧牙关,硬挤出几句完整的话,并非他有意将李承乾激怒,而是将所有的情况都据实而讲。
李承乾冷冷一笑,随后的几句话,令陈凯之再无反驳之言。
“丞相高瞻远瞩,看的长远。”
“朕只
知道再不派兵镇压,各地的反叛之军很有可能会合兵一处。”
“到了那个时候,不等草原蛮夷打到京城,他们就会把朕从皇位上一脚踹下来。”
说完这些话,李承乾又将视线挪动到了陈凯之的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颇为玩味。
继续开口说道。
“还是丞相认为,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可以置身事外,逃过一劫?”
一听这话,陈凯之的额头上冷汗直流,哪能不明白李承乾的言外之意。
他若是抱有那样的想法,李承乾绝对会在自己倒台之前,将他的那颗脑袋砍落在地。
“陛下,着实是将老臣冤枉,我对你忠心耿耿,绝无别的想法。”
“既然这样,那丞相还有什么好推脱的,朕倒是觉得,这件差事只有交给你去办,才能够放心。”
李承乾话不多说,直接将人选敲定,陈凯之心中叫苦,想死的心都有。
偏偏不敢有任何的表露,生怕李承乾借题发挥,本就对他抱有杀心,一下子变得决绝,又该如何是好。
李承乾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凯之只能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辛酸苦辣,无人知晓。
硬着头皮开口答道。
“陛下,那你想让老
臣怎么做?”
“去游说那些藩王,让他们出兵,朕相信丞相能够想到一个周全的办法。”
“保得住朕的江山,也保得住丞相的这条命。”
最后的几句话,李承乾特意加重了语气,警告的意味极其明显。
听到他这样说,陈凯之面色惨淡,身子微微发颤,怎么可能做到心无波澜。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悄寂无声,他都有一种恍惚之感,觉得造化弄人。
自己作为最合李承乾不对付的一个人,反而要担当大任,为其四处奔走。
“既然陛下都这样说了,老臣也在这里表个态,为了大夏之国千秋万代,必定舍生忘死。”
“去游说藩王,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出兵,不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陈凯之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才说出口这些背逆本心的话。
李承乾笑了笑,他能够答应下来,倒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走到他的侧身去,脸上笑意渐渐收敛。
随后开口说道。
“这不只是在保朕的江山,更是在保你自己的一条命。”
“丞相,听朕一句劝,好好把握机会。”
李承乾能够说出口这样的话,绝非玩笑之言,
陈凯之与他政见不合,相权与君权的争斗与制衡,早已经不是一两天的功夫。
许久时间积攒下来的仇怨,却不能在大是大非面前,忘了自己的良心。
陈凯之嘴角不断抽搐,一直等到李承乾走出去房间,他才粗重的喘息着,万般无奈。
苦苦一笑,喃喃自语道。
“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真不假。”
“在陛下的身边做事,这颗脑袋从来都不是自己的,随时有可能丢掉。”
他干脆不去想,越想越觉得愁苦,咬了咬牙,径直离去。
另一边……
衡阳城中,此刻热闹异常,等到夜幕降临,州府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