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耳?
那必然是没有收到的。
张玉兰狐疑地看向郭春雅,这话糊弄她的,还是木耳没给她。
要是三弟妹在,早就开始指着郭春雅的鼻子说话,给杨可琳“撑腰”了。但是那也是几年前的事,可琳当知青好几年,而郭春雅也有了儿子。
就算是给杨可琳“撑腰”,现在也没人看。
与三弟妹不同,张玉兰跟郭春雅也算是做了几年关系不错的妯娌。
多年的相处,没回的见面总是能说上话的,还没有多少纠纷。她这个弟妹的日子过得好,就算是二嫁,平日里也没什么人给她脸色看。
二弟在筒子楼里过自家日子,而不是一大家子挤在一块,几块煤都要挣一挣。二弟妹的日子,自然也好过,日子过得好,脾气也好,说话都跟张玉兰平日里接触的人不大一样。
陈雪生道:“没有哦。”
陈雪生火上浇油让郭春雅有些难堪。
“可琳最后没托朋友带东西回来,他们兵团的回来一趟不容易,带的东西多,不好给她带。”
“是家里也没有。”
张玉兰凝眉,心情并未弟妹的几句话就好转。
“这就不是木耳的事!”
这话说得,显得她贪那一点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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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春播前,陈柚在乡下要做的事本是不多的。
下乡知青,每年要等到三月底播种,之后的插秧才算是忙起来。
还未出正月,就连在留在家中的社员,事也是不多的。谁家都有些亲戚,有的人家走亲戚都能走到正月十几。就算是要照常吹哨子播广播,那也是没有多少多少工分挣。
加上连绵的阴雨,想干些零活,也没有多少活干。
寻常人在下点小雨的冬日,打打牌偷偷懒。
至于勤劳的人,似乎天生就空不下来,下着下雨那也是能寻些事情做的。
自留地、鸡窝、猪圈、磨谷子……想做事的,哪里都能摸出事情来做。
做不了多少事,一天就又过去了。
陈柚却是忙了起来,年前说的建设知青点的事,现在落到知青们头上。
没回家过年的加上已经回队的陈柚,这时候大队里笼统三个知青。只有三个知青,本是不好直接决定如何建设知青楼。
但是知青点建设的事情不能拖。
上头的政策是去年就下来的,他们队知青点的建设已经落后。
要真等知青齐了、或者新知青到了,那之后就是插秧,又得耽搁时间。
都不晓得要落后别的大队多少,而知青们啥时能住到知青楼里去。
大队里挑出那些春节后没有回到队里的知青的错处来,将知青楼的建设的权利交给了陈柚跟另外两个知青。
在这个时候开工,能寻到社员们帮忙,将预算给部分大队,而大队里给做事的社员工分。
有的大队里将原来的祠堂、牛棚等改造后给知青住,他们大队是给知青划了一块宅基地,让知青们建设。
一切都是空白的。
不知道为什么不去年就开始建设,而是等到了今年才将建设知青点的事,给知青们自己安排。
知青点的屋子要知青自个规划着预算,一两千块钱造一栋十几个人住的屋子,乡下人觉着这些小半个农民,做不出什么好屋子来。
这些钱是将新来的知青的安置费算进去的,因着知青楼的建设,陈柚跟另外两个知青都忙碌起来。
请人打地基、买材料……样样件件,趁着这时候能够请到人,还不耽误地里的农活。
社员们不看好的知青们,竟然将一切搞得像模像样。
队里将管钱的事交给了陈柚,知青楼的开支由她这个高中生来计算,三个知青里头,她是最有文化的那个,另外两个都只是初中生。
作为高中生,陈柚自然承担了“会计”这个职位。
在看到陈柚的列表记账后,队里的会计还过来跟陈柚学习,因此还给了几位知青一些方便。会计到底是本地人,对材料的采买要比知青们晓得的要多许多。
陈柚对建设材料的了解本止步于书籍,知道哪些能用、不能用,对真正的如何采购材料还是一知半解。有了会计和其他社员的指路,陈柚对知青楼的建设,心中更有了底。
会计这样做,也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意来。
几个城里人,对他们的材料要这样较真,拿着尺子、用着榔头的模样,都是对他们的不信任。但对几个知青来说,建设知青楼的钱,是一笔天文数字,陈柚几乎要为此睡不好觉。
为了这笔钱,另外两个知青就在陈柚的房子住下,三个人一起守护着建设知青楼的钱来。就是在屋子里搭了一块板,两个男知青睡在一张床板上。
陈柚忙得跟一个陀螺似的,除了知青楼的建设,她还要忙初中班的事。
年后,队里的小学里确实多了初中班。
因为是这个学年才办的,甚至没有什么学生来念书。
陈柚要跑去半亩大队学生家中,说明井塘大队办了初中的事,算是广招生源。那几天,陈柚一个人要分成几个用。
还好井塘大队的学生,会有村里的队长、主任等去劝学。
倒也不是一定要小学毕业生都来念书,而是要表明他们队的态度。
陈柚是井塘大队初中的招牌,她是沪市的高中生,代表着更有学识。
解放前念过书的人家,那都是念的私塾,大伙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就有人对陈柚产生质疑,一个女娃娃,能教好书?
“以前私塾都是秀才!”
“再不济也祖上也是有学问的,都是上了年纪的,有见识的。”
陈柚的年纪似乎太年轻了。
也不是怀疑老师没文化,而是觉着就算高中生,这也不会教人的。
质疑的话也是这样说说,要念书的还是要去的。
能想到要念初中的,那都是有点想法的,不说更换门楣,那也是不想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