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灵毓的命都是宁妃娘娘给的,只要能为娘娘报仇,便是身死又如何?”沈听潮被迟莺说的有些哑然,但很快他就冷哼道。
明明在别人面前,他一直都是一幅深不可测,惹人惧怕的模样,偏偏这次和这个女人正面接触,竟然被逼的节节败退。
沈听潮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上一次见面,这女人在她面前还是一幅故作镇定的卑微模样。
面具!对,一定是因为他没戴面具,才让这女人看到了他的表情,从而逼的他节节败退。
迟莺觉得,沈听潮现在所说的话越来越像自己了,为了报仇孤注一掷的自己。
这个世界上或许任何人为了报仇都会有让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力量,但是…
迟莺看了看沈听潮,沈听潮同她年纪差不多大,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仇,可沈听潮和她又是不同的。
沈听潮背后还有沈灵毓以及沈观澜这些亲人,而她却是什么都没有了,那些所谓的血脉亲人都是把她推上绝路的罪魁祸首,如果真的有人要在仇怨里迷失,那么她宁愿是自己。
嘴角扬起了个笑,迟莺道:“省省吧弟弟,我答应过沈观澜
了,他的仇我来报,至于你,若是心里还有灵毓,便给她买串糖葫芦吧。”
许微没了,若不是因为报仇,迟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什么可留恋的,至于帮沈观澜报的那份仇,与她而言也就是清理两个攀附权势道路上的拦路石罢了,也算是还了沈观澜对她的那份喜欢吧。
弟弟!
女人口中吐出来的这个称呼,让沈听潮的情绪又一次爆发,周围一片黑暗,但沈听潮最喜欢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漆黑的周围,他还是可以看到迟莺那张轮廓有些模糊的脸。
在得知三哥喜欢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有仔细调查过这个女人,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女人刚刚及笄,比他还要小几个月。
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叫他弟弟!
沈听潮本来想怒吼,想要嘲讽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但是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他眼睛里闪过了几分动容。
他好像是真的好久没有给灵毓买过糖葫芦了。
不仅仅是糖葫芦,确切的说他已经很久没有用正常的语气和灵毓说过话了。
自从三年前打定主意要借沈凌霜攀上秦相国起,他就有意的在疏远灵毓,三哥能看
透他的想法,但灵毓是不能的。
有淡淡的心疼之色从眼睛里升起,但很快就被沈听潮咬牙压了下去,透过漆黑的夜色,他又一次望向女人的脸:“大言不惭,自以为是,若是你真的能为宁妃娘娘报仇,不若先结果个她们的爪牙给本殿下看看。”
沈听潮在刻意掩饰,迟莺还是能感觉到他说话的声音很是别扭。
“除去皇后,慕婕妤,熏嫔以外,宁妃娘娘的仇人还有谁?”谈到了正事,迟莺也收起了脸上的调侃,表情都严肃了许多。
当初从沈灵毓口中,她只得到了这三个人的信息,后面进了宫之后,沈观澜也没有真正的提过要她报仇的事,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正好沈听潮送上门来,她干脆问清楚。
通过沈听潮语调的变化,现下迟莺是真的只把他当做一个闹别扭的小孩。
至于之前会觉得沈听潮有些可怕,她想大约也是因为那张银质面具遮住了他半张脸,让她没办法分辨他的表情,若是早看到他如此丰富的表情,她定是一点也不怕的。
“谈这些之前,你能不能先从本殿下身上起来?”沈听潮不耐烦的
道。
来之前,他本来想着要给这女人点颜色看看,谁知不知不觉间,处于劣势的反倒是他。
到现在为止,他的脖子处还抵着女人冰凉的金钗。
“很抱歉六殿下,我这人从不喜欢自己陷入被动,所以便这样谈吧。”迟莺动作不变,她目光俯视下来,望向沈听潮的脸,她还并不太能适应黑暗,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对方不清晰的轮廓。
“你!”沈听潮这次真的被这女人过分的警觉气到了,明明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愚蠢又美丽的女子,他搞不懂三皇兄做什么选来选去选了一个如此精明难对付的。
如此一来,便是他想帮三皇兄出气,都没有那么容易。
若不是心里还有诸多忌讳,沈听潮真想不管不顾的掐死这个女人。
但是他还真不能那么做,毕竟这是三皇兄喜欢的人,他的目的也不过是给这女人一些警告罢了。
“宁妃娘娘的仇人还有谁?”迟莺又问了一遍。
这回她的表情更严肃了,俨然一副谈正事的模样。
沈听潮脸色很是难看,他也不再和迟莺僵持,阴测测道:“除去皇后,慕婕妤,熏嫔以外,皇后党的每一个在娘
娘死之前进宫的人,都有对娘娘落井下石过,那些人本殿下一个都不会放过。”
啧,看来这要对付的人还真是挺多的。
“知道了,这两日我会弄清楚宫里的派系,十日内给你个答复,如果我能做到,报仇一事便交于我来,你不许再插手,也不许再像今日一样妄想来威胁我,那没意义。”迟莺缓缓地道。
她最后那句没意义,就好像是在沈听潮的脸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一样,让沈听潮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是好笑。
同时沈听潮又觉得,她语气里好像还真的有一些训斥不听话小孩的意思,这让沈听潮又变得很是窘迫。
他再一次不理解,为何三皇兄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人。
沈听潮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自己怀里取出了一个瓷瓶递向了迟莺:“这是你要的东西,把它沾在利器上,插进人的血肉里,很快那人就会化为一滩血水。”
听着沈听潮的解释,迟莺眼睛亮了亮,这还真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了,只是…这小瓷瓶也确实有些小。
心里遗憾,迟莺手上一点也不犹豫,直接从沈听潮手里结果瓷瓶收进了自己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