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毓或许是很无聊,她一直在霖芷宫待到了晚上才离开。
沈灵毓虽说有些话说的很是无厘头,但留下的那张纸也确实详细,有了那张纸迟莺养起小朝阳来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用完晚膳,迟莺又很有耐心的让玉翠和阿柔找了些棉花布匹来,打算给小朝阳做一个柔软的猫窝,见她变得如此温和有耐心,许嬷嬷看了也很是高兴,主动把做猫窝的任务揽了下来。
迟莺还特地多点了两支蜡烛,将霖芷宫里照的灯火通明的,几个人围在一起忙碌着,气氛很是温馨。
前提是如果沈啸威没来的话。
迟莺一直都觉得秦云雨出了那样的事,沈啸威今天大概率会留在凤仪宫里安慰秦雪烟才对,哪知道他就来了霖芷宫。
就算心里再厌烦,人到了也得出门接驾,从沈啸威的脸上,迟莺能看到明显的愁容,她也眉头一皱,立刻做出了幅担忧的样子,扶住了沈啸威的胳膊道:“妾参见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秦嫔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沈啸威顺势揽住了迟莺的腰,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迟莺便揣测出了他的意思,他并不
是来兴师问罪的,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她略微仰着头,眼睛里担忧之色愈发明显。
“太医说秦嫔身子伤了根本,怕是醒不过来了。”沈啸威道。
“什么?怎么会这么严重?陛下,妾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妾不好,若不是妾耍小性子,秦嫔也不会如此,请陛下责罚妾吧,只要能给秦嫔赔罪,不管陛下要妾做什么,妾都毫无怨言。”
尽管沈啸威的声音轻飘飘的,话里也没有要指责迟莺的意思,迟莺还是猛地推开了沈啸威,直接跪在了他的脚下。
她跪的很是用力,膝盖接触到地面时,甚至都能听到重重的闷响声。
“你这是做什么?朕不是说要怪你,先起来说话。”沈啸威道,他伸手不由分说的拉起了迟莺,还伸手帮迟莺拍掉了沾到膝盖上的尘土。
迟莺瞪大了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沈啸威,就好像不明白他为何不责罚她一样。
沈啸威看了看迟莺,他又说:“蕊儿,朕知道这件事并不怪你,可是秦嫔毕竟是秦相国的女儿,秦相国又是朝中老臣,若是他明日要向朕讨说法,朕必须得给他个交代,
你能明白吗?”
他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他不会把这件事怪到迟莺头上,但若是秦相国闹起来,他也会把迟莺交出去。
这样的答案算是意料之中了,迟莺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什么送玉佩,什么说永远相信她,结果仅仅是这样的小事,沈啸威首先想到的不还是权衡利弊,并且毫不犹豫地把她送出去平息秦相国的怒火,
作为一个帝王,他只要稍稍强势一点,不管秦相国心里再有何异议,也没办法把手伸到他的后宫里来。
可是他并没有。
他只会为了朝局把自己口口声声说着喜欢的心上人送出去。
这一刻迟莺无比的庆幸,她从来都没有为沈啸威那挂在嘴上的宠爱而真的心动过。
也正是因为从始至终她都将沈啸威当做利用的对象,现在她心里才只觉得好笑,并无半点失望或难过。
“蕊儿明白的,这件事本就是蕊儿自己造成的,蕊儿也该为自己的过错承担后果,若是秦相国为难陛下,陛下便把蕊儿交出去就是,蕊儿不怪陛下。”迟莺还是那幅柔弱的模样,她摆出了一副舍己为人的姿态,就像是全心全意的
为沈啸威考虑。
沈啸威又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迟莺的头发道:“蕊儿,你放心,朕也只是这个样子,并不会让他真的对你如何的。”
“蕊儿相信陛下。”迟莺还是那幅格外依赖他的模样,见他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没有什么变化,沈啸威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沈啸威来这一趟目的性十分明显,把一切和迟莺交代清楚了,他便匆匆离开了,看他离去的方向,明明是凤仪宫那边,他还是回去陪安慰秦雪烟了。
既是如此,又来她这里装什么情深?简直浪费她时间,迟莺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怎么样?是不是失望了?后悔选了条错路了?毕竟你如果选的是三皇兄,不管未来遇到什么,他都不可能像这样把你推出去。”
还不等迟莺回屋,一个略带几分懒散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迟莺停住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看到沈听潮动作利落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了迟莺面前。
对上沈听潮那张略有得意的脸,迟莺没好气的道:“六殿下难道会对一颗拿来利用的棋子失望?”
她的话毫不避讳,轻视沈啸威
的意思十分明显,沈听潮早就知道她这人很是冷漠淡薄,也被她这半点不犹豫的反问震了一下。
但很快沈听潮就露出了个笑,他说:“果然还得是你看得通透,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要问六殿下了,六殿下想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迟莺道。
她还急着回去陪她的小朝阳睡觉呢,可没有心情在这里陪沈听潮打哑谜。
她也不知道沈听潮什么毛病,说话时总是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感觉。
就算她并不在乎对方的态度,总是听到这样的语气,也难免不舒服。
“秦相国那边我自有安排,不会让他找你的麻烦,接下来你就继续保持现状便可,最好嚣张跋扈一些,给沈问山他们一些希望。”沈听潮说。
“六殿下说的嚣张是什么程度的?拿熏嫔的命铺路够不够?”迟莺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低笑了一声反问道。
沈听潮盯着她的脸,脸上多了几分若有所思,他总觉得今日的迟莺像是有些不对劲,明显的比往日要不知收敛,沈听潮也不知道她为何有这样的变化,但还是点头道:“你若是能做到的话,那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