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啸威便派了人来霖芷宫传话,让迟莺暂避风头,不要去凤仪宫招摇。
迟莺本还打算抱着小朝阳去凤仪宫走一圈,看看沈灵毓的消息是否属实,有了沈啸威这样特意叮嘱,她也只能先打消了这个念头。
喂饱了小朝阳,迟莺这才让人传了早膳,只是饭才吃了一半,芳嫔就带着沈问山匆匆忙忙的来了霖芷宫。
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瞧着他们急切的模样,迟莺倒是格外的坐的住,她很是和善的问:“芳姐姐和大皇子怎么这么早来霖芷宫?还没用膳吧?阿柔,去给芳姐姐和大皇子添幅碗筷。”
“哎呀,娘娘您怎么还能如此稳如泰山?您知不知道今日早朝上,那秦相国竟然联合一众老臣明里暗里逼迫陛下早立储君,现在外边都传疯了,就算陛下还没有做决定,但是在那些人口中沈听潮坐上那个位置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这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啊。”
芳嫔很是急切地走到了迟莺的身边,她语速极快,就像是连珠炮一般把今日发生的事概括了一遍,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下子见过那么多生人
的原因,又或许是芳嫔的态度太过于急切,趴在迟莺脚边的小朝阳被吓了一跳,发出了一声有些尖锐的叫声。
迟莺赶忙放下筷子弯下了腰,把缩在自己脚边的小朝阳抱了起来,皱着眉头道:“芳姐姐,你吓到它了。”
芳嫔这才注意到,迟莺怀里多了个小东西,小东西瞪着一双瓦蓝瓦蓝的大眼睛,像是有些警惕的盯着她。
确实足够可爱,但芳嫔完全生不出逗弄的心思,芳嫔又道:“娘娘,您怎么还有心事养猫呀?您知不知道您已经彻底同我们绑在一起了,若是这次问山败了,我们都会跟着遭殃的。”
“芳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莫不是不信任本宫?”迟莺安抚好了小朝阳,妥帖的把它交给了玉翠,这才抬眼看向了芳嫔。
女人那张脸还是漂亮异常,但却少了曾经那份柔弱,一双眼睛里是明显的凌厉之色。
同她对视的那一瞬间,芳嫔瞬间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错了话,自己这般刻意的提醒绑在一起这样的字眼,就好像是不信任对方的表现一样。
芳嫔忙解释道:“娘娘息怒,妾也是一时激动,口无遮拦,说错了话,只
是现在的情况确实于我们不利,妾这才想着来找娘娘商议对策的。”
“芳姐姐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管如何,日后说话时还得先过过脑子,毕竟就算再坚固的关系也经不起怀疑,你说对吧?”迟莺稍稍收敛了一下面上的冷意,又敲打了一句,言外之意,却把自己的立场表现的明明白白,她是和芳嫔站在一起的。
有了她这句话,芳嫔也算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随之又问道:“那娘娘,我们接下来应当怎么办?”
迟莺没马上说话,她的目光望向了同芳嫔一起来的沈问山身上。
沈问山就像是个背景板一样,安静的站在芳嫔旁边,察觉到迟莺的目光时,他也只是勉强的笑了一下。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沈听潮最大的竞争对手呢?
就算迟莺同沈问山接触的不多,也能感觉到这人分明就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类型,简而言之便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
比如说他背后最大的依仗,应该也就是那个当兵马大元帅的外公了。
等等…
兵马大元帅。
沈问山,沈落原…
迟莺忽然灵光一现,好像知道了沈听潮没有同她透
露的计划是什么,背后不受控制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的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那沈听潮这盘棋下的也太大了些,甚至太大逆不道了些。
罢了,既然决定上了他的船,那么就要一条路走到底。
迟莺很快就定住了心神,她道:“先坐下来吃点东西慢慢说吧,就算事情再紧急,那也不能空着肚子呀。”
她努力摆出了一副和善温柔的模样,亲自从阿柔手里接过了一幅碗筷摆在了自己旁边,又对着沈问山使了个眼色。
即使她的年纪比沈问山还小一些,但辈分毕竟摆在那里,她这番体贴摆碗筷的模样,倒是真的有了几分慈祥。
“谢谢娘娘。”沈问山的心里分明比芳嫔还要急切,但此刻却奇迹般的被迟莺的动作安抚了一下,顺势挨着迟莺坐了下来。
芳嫔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迟莺望向她时略有不耐烦的反应,她还是暂时的把心里话咽了下去。
听到这些消息还能保持的如此稳定,她就勉强相信这位皇贵妃心里有主意吧,这么想着芳嫔也在迟莺的另一边落了座。
迟莺说是吃饭,竟真的只是吃饭,期间连句话也不说,倒是让
芳嫔和沈问山心里更七上八下起来。
期间两个人好几次都互相对视,想要,开口提醒一下,但又怕催得太紧了,适得其反,于是沉默之间,两个人很是默契的,找了一条相同的路就是加快吃饭速度。
一顿早膳在两人的风卷缠云之很快就结束了,迟莺这才慢悠悠的问道:“大皇子,听说你同四皇子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如此一来,何不正面同那沈听潮争一争?倾你们二人之力还争不过一个沈听潮吗?”
“并不是这么简单,沈听潮那边都是像秦相国这种老狐狸,我们便是势力与他旗鼓相当,论筹谋也…就像这次一样,秦嫔出了那样的事,我们都以为秦相国要向父皇给秦嫔讨公道的,但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借着父皇的愧疚,提出要陛下早立储君,一句也不提秦嫔之事,反而让父皇更加生愧。”沈问山说,
说到这儿的时候,沈问山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母妃总说他头脑简单。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不仅仅是他,包括外公在内,都不太懂那些弯弯绕绕的筹谋计划。
导致他现在空有一副夺嫡的心,却根本就没有那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