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诀看向郭贵妃,漆黑的寒眸里冷芒闪烁。
“姜宁手中药物千金难买,贵妃应该最清楚不过,这种提议属实过分了。”
郭贵妃脸上挂不住,气得狠狠地瞪了姜宁一眼,找明帝哭哭啼啼。
“皇上,您看,臣妾不过随口说了句,就被凌王夫妻这样针对……”
明帝脸色冷沉地望了她一眼,“贵妃,这次凌王凌王妃说得没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作为长辈,不能这么自私。”
说完,不悦地道:“姜宁,陪朕去寿康宫,太上皇那边还等着呢。”
姜宁应下,跟着明帝去了寿康宫。
晋王留在鸣鸾宫照看皇后,郭贵妃悻悻地回了宫,就连昙妃,明帝不乐意她跟着,也赶回了舒宁宫。
到了寿康宫之后,姜宁顿时愣住了。
平日里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如今目光呆滞,低头看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大雁,嘴巴张开。
“肥鸡!天上飞的大肥鸡!”
“快飞到孤嘴里!孤要吃肥鸡!”
明帝面色复杂,走到了太上皇跟前问:“太上皇,您还认识朕吗?”
“你?你是谁呀?什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太上皇哈哈大笑,上前拨弄明帝的衣裳:“你这衣裳真好看,上面绣了这么大一条虫……”
明帝脸色漆黑,沉声道:“太上皇,朕是您的儿子,这衣裳上的是龙,不是虫。”
“就是虫就是虫!”
太上
皇气得吹胡子瞪眼,一蹦三尺高:“你是谁家的小子?怎么敢跟长辈犟嘴?”
明帝摇了摇头,看向姜宁:“姜宁,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太上皇怎么了?”
姜宁眉头紧蹙,上前给太上皇把脉。
太上皇却不肯让她碰:“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小丫头怎么动手动脚的,一点不知道尊重人,将来怎么嫁人啊?”
姜宁轻咳了声,拿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太上皇嘴里。
“太上皇,我已经嫁过人了,是您的孙媳妇,您忘了?”
“孙媳妇?哈哈哈,我有这么漂亮的孙媳妇吗?”
太上皇慈爱地笑了,却又皱眉道:“不对,我还没成亲呢!都没有媳妇没有儿子,哪里来的孙子孙媳?”
福公公叹了口气,低头抹眼泪。
“皇上,今天太上皇气急之后,人就傻了,如今连您都不认识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明帝坐下,双眸紧紧地盯着姜宁,问:“凌王妃,到底怎么回事?太上皇得了什么病?”
姜宁叹了口气,脸色凝重。
“皇上,我之前就跟您说过,太上皇之前就有了老年病的征兆,如今病情加重,已经记忆退行,不记得这些事了……”
福公公一边擦眼泪,一边问:“这可如何是好?凌王妃,这病还能治好吗?”
姜宁摇头,愧疚地道:“记忆退行,想要逆转的话得看天命,我只能开些药物给太上
皇调理。”
明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大手不停地碾过手中冰凉的珠子。
“天命难违,凌王妃,你只管好好照顾太上皇就是,要是用什么药材,尽管找苏公公。”
姜宁行礼道:“儿媳遵命。”
姜宁给太上皇输液之后,明帝又在寿康宫坐了一会儿,就借口要处理政务离开了寿康宫。
福公公把几个小太监打发了出去。
姜宁走到床边,扯了扯太上皇的胡须。
“起来吧小老头儿,皇上已经走远了。”
病床上呼呼大睡的太上皇悄悄地掀开了眼皮,警惕地看向姜宁。
“宁宁,你怎么知道孤是在装病?”
姜宁嗤笑:“您的病只是初级阶段,且有我给您调理着,无论如何绝对不会恶化,您今天装病,是为了救我吧?”
姜宁笑盈盈地看着太上皇,只觉得他睿智又慈爱,如同自家爷爷般亲切。
实际上,太上皇对她也一直亲近。
太上皇哼了一声,吹了吹胡子,坐了起来。
“既然知道孤是为你装病,你还扯孤的胡子,真是没大没小,不知感恩!”
姜宁笑嘻嘻地挽住他的胳膊,乖巧地道,“我是把您当亲爷爷看的,所以才敢斗胆扯您胡子,您疼我不也如疼爱亲孙女一般吗?”
太上皇慈爱地笑了,“你这丫头,嘴儿就是甜!说出来的话啊,孤听着舒坦。”
说完,又瞪了宇文诀一眼,“臭小子,你也
学着点!”
宇文诀无辜遭了牵连,俊脸上神色复杂:“皇祖父,我可是您的亲孙子。”
太上皇道:“那也没有宁宁好!没有宁宁懂孤的心意!”
姜宁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为了救我玩得这么大,将来在宫里都只能装疯卖傻了,这么大的恩情,我可怎么报啊……”
太上皇眼神精明地笑了起来。
“傻丫头,孤怎么可能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避风头,防止再被人残害。”
明帝上次行刺失败,一直对他虎视眈眈。
如今,他就是明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连姜宁都捎带着受了牵连。
事情因他而起,他自然不能弃姜宁于不顾,借此装病,又能救姜宁,又能让明帝放松警惕,何乐而不为?
不过,宇文诀那边必然也使劲儿了,这小子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不知道多担心宁宁呢。
姜宁乖巧地笑着道:“那我也得承情不是?”
太上皇抚了抚胡须,意味深长地道:“你们两个想让孤安心的话,就尽早安稳下来,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姜宁和宇文诀看向彼此,眼神又很快错开。
这边,郭贵妃怒气冲冲地回了宫。
她脸色阴沉狠厉,浑身都裹挟着凌厉的怒火。
郭子鳞和姜宝晴,已经等候了多时。
见郭贵妃回来,姜宝晴激动地迎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