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颜回到房中,刚刚倒了杯水喝,夜翊珩也回来了。
他上了门闩,蹙眉问她:“人难受?”
她像只猫儿似的趴在被上,轻轻“嗯”了一声。
夜翊珩抬手去触她的额头:“莫不是夜里着凉了?”
“没有。”她的声音很轻,软绵绵的。
“那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就是难受。”黎语颜按了按心口。
夜翊珩看了眼她所按的地方,别开眼,这地方,他也不好帮她按揉啊。
此刻的饭堂内。
江雨转眸一想,问:“哥,你说咱们家这船这么大,可以招赘婿么?”
江轩一边喂女儿吃饭,一边说:“你还不死心?”
江雨拍了桌面:“你没听出来,阿立想入赘的那户人家未必要他,既如此,那我要。”
“姑姑不知羞!”江柔做了个鬼脸,“姑姑嫁不出去没关系,爹爹,我想那个姐姐做我娘亲。”
江雨吼她:“小柔儿,你没大没小,有你这么说你亲姑姑的吗?”
“你这么凶,怪不得嫁不出去!”小姑娘皱了皱鼻子,做了个更丑的鬼脸。
江雨扬手要打她,被江轩拦住:“好了,瞧你模样,船上谁人不怕你?”
江雨泄了气一般,瘫坐凳子上。
“坐没坐相!”江轩又扫了她一眼,“你看看你吃饭的地方,上头菜汁饭粒惨不忍睹。再看看方才那位姑娘坐的这边,干干净净。”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闻言,江雨来劲了:“哥,我算瞧出来了,你喜欢那种娇滴滴的女子。阿立妹妹就是娇滴滴的,没想到我哥眼光不错啊!”
“她嫁给我哥,我嫁给她哥,咱们这般是不是也算亲上加亲?”
“如此一来,咱们一边省了嫁妆,一边还省了聘礼,两清。”
江雨眼中一亮,感觉又看到了希望。
闻言,江轩头一回感觉自己这个亲妹子靠谱!
白天江雨的事情,她被某人说傻的事,黎语颜知道都是小事,但因人难受,就会无端放大。
就寝时躺在床上,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在大娘家里借宿时,睡前还能擦洗身子,昨日来船上,未能擦洗,今日亦是,黎语颜浑身不舒服。
不能沐浴就算了,不能擦洗身子,让她忍不了。
耳朵听着布帘那边的动静,听某人呼吸清浅绵长,想来是睡着了。
为防万一,她唤了一声:“你睡了吗?”
没有回应,看来是真睡着了。
黎语颜下床点灯,舀了几勺冷水到盆里,就算没有热水,冷水擦洗一下也行。
缓缓脱了衣裳,拧了巾,她轻手轻脚地在肌肤上一寸寸擦拭。
黎语颜问他睡了没时,他是真睡着了。
但她拧巾的水声,使得夜翊珩惊醒了过来。
真不能怪他醒来,他一向浅眠。
夜翊珩霍然睁眼,以为发生了什么,却不想,烛光将她曼妙玲珑的身影完完全全地印在了布帘上。
他完全不敢动,更不敢大声呼吸。
若是吵到她,她不知要惊慌到何种程度,于是,他只好拼命闭眼。
然,一闭眼,布帘上的倩影像是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鬼使神差地,他又睁眼瞧了一眼。
布帘上的身影婀娜有致,虽然只是看到身影,但他脑中不知不觉地浮现出她没有布帘遮着的模样。
夜翊珩觉得自己魔怔了。
黎语颜擦洗好,缓缓穿了衣裳,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以免把人吵醒。
等她穿好,走到布帘一端,掀开些许瞧了,看他仍旧安安稳稳地躺着,心头舒了口气。
熄灯上床,许是身上舒服了些,黎语颜沾上枕头,便睡着了。
轮到夜翊珩睡不着了,一整晚脑子里尽是她曼妙的身影。
难不成真的要考虑与她结拜成兄妹,心里龌龊的想法才能挥去?
夜翊珩头疼不已,人生头一遭,他在床上各种辗转,也不管睡相不睡相,就是睡不着。
黎语颜一夜好眠,等她醒来时,看夜翊珩还在床上沉睡,甚是震惊。
几日来,每天都是他先起来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昨夜他与江轩饮了酒的缘故?
大抵是如此。
——
此刻的京城。
夜玖来了江阳侯府。
见她到来,夜瑗热情招待,并小声询问:“是在宫里过得不舒坦?”
夜玖笑笑:“没有什么舒坦不舒坦,还是这般。姑母,我想同清羽表哥说几句话。”
夜瑗点了头,叫身旁的丫鬟把夜玖推去了季清羽的书房。
见夜玖过来,季清羽屏退左右,淡声道:“舅父如今情况如何,我们都不知情,所以你与我的婚事暂时不用担忧。”
反正就是成不了。
夜玖开门见山:“据说夜振贤被救出去时,神智都不清了。”
“哦?有人为你出头,这是好事。”季清羽笑了。
夜玖眯了眯眼,皇家那么多兄弟姐妹中,她唯独与夜翊珩的关系还算可以。在堂兄弟与表兄弟中,她与季清羽的关系亦相对好些。
夜振贤出事,六哥不在,必然不是六哥出手,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季清羽。
“那事是你做的?”夜玖直接问。
就因为父皇有意要将她指婚给他,他来帮她?
夜玖想不明白。
季清羽笑了,笑得胸膛鼓动。
“如今夜振贤如日中天,谁敢欺辱到他头上去?”
“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郡王,如何能与他一个皇子作对?”
夜玖忽然想到夜振贤曾在慈念宫出事,那时阿颜亦在慈念宫,这么说来……
她直言:“你是为了阿颜!”
季清羽没想到她这么聪明,俊眉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