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把人送到大理寺后,便回卫尉寺给手下指派任务。时至中午,收到巡街的侍卫来报:“大人,东市主街上刚刚有百姓聚集,是否需要关注后续动态。”
“聚集的原因呢?”
江容有一点预感,却又摸不清是何路数。
再看侍卫支支吾吾:“回大人,是,是宁安郡主……她,她……在街边摆了个重金寻人的摊子。”
江容不可置信,这又是演哪出,是自己岁数大了跟不上他们年轻人的思维了……
江容:“详细说。”
可即使侍卫亲眼所见,也无法理解:“郡主用一整瓶碎银,寻找帮两个丫鬟能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证,她当街喊冤,才导致聚集了大量的百姓。”
“既然是和大理寺有关,那派人去知会一声许大人便是,你们正常巡街,毕竟是郡主,不便干涉。”
郡主这是不能与太后直接有冲突,便把屎盆子往大理寺扣了,这许大人本来名声也够臭了,这一闹腾,含冤入狱就成了大家公认的事实,说不定真能立刻放人。
侍卫抱拳道:“是。大人。”
岂料侍卫还没离开,许大人便匆匆赶来,他边跑边喊:“江大人,大事不好了,郡主,郡主,她……”
“江大人,你可以听说了,郡主她在大街上喊冤呢!”
当下的天气还微凉,许大人也不知是急的,还是跑的,满头大汗。
江容作揖,该有的礼数未失,他不紧不慢道:“许大人,这不是侍卫刚报上来,正准备派人去大理寺告知于你。”
许大人摸了把汗,道:“还请江大人陪我一同去向郡主解释一二,这误会可闹大了。”
他想着以后郡主大概率会坐上那个位置,总不能为这点事就折损了对自己的印象。
这热闹不看白不看,江容同意了,对侍卫道:“来人,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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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一个时辰里,兰夜出来一直给安书未送各种吃的喝的,旁人看起来就像店家在讨好郡主。
安书未拉过兰夜,小声说:“差不多行了,我不饿。”
兰夜陪笑着耳语:“我可没这么好心,你洲洲哥哥让我拿给你的。”
安书未一霎红了耳垂,不由得看向店门口,又很快收回目光:“替我谢谢他。”
生怕自己雀跃的小心思被发现,安书未若无其事地拨弄了几下头发,又直了直身子,又看向辛言,怕她瞧出端倪。
四目对视:“郡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安书未撇开目光,道:“没有没有,你继续。”又装作无意,把一盘果干往前推了推,“吃点,别饿着,这个挺好吃的。还有茶,喝茶。”
“嗯!谢谢郡主!”辛言感动极了,今天的郡主真好,自己得更努力才行,“下一位!”
辛言面前的队伍排的老长,果不其然,自告奋勇着要作证的人都是觊觎白花花的碎银子。
而面前还是白纸一沓,砚台里的墨都干了,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只言片语。
已经有人组了分钱小队,用上了排除的方法,试图推测出主仆三人的穿着,以蒙混过关骗取赏银。
甚至有人断论,郡主能用这大海捞针的蠢办法救人,想必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安书未并不戳穿他们,一直面带笑容的看着辛言婉拒了一波又一波看似充满善意的人。
直到街尾的方向传来官兵开道的声音,安书未的眼里闪过一丝笃定,缓缓开口道:“我们要等的人,来了。”声音小的更像是喃喃自语。
只见两位大人身着官袍,快步走到安书未面前。
跟随而来的侍卫,接大理寺卿的命令,已开始驱散人群。
围观的百姓哪肯就这么放过赚钱的机会,见是大理寺的来了,直接开始为郡主鸣不平。
“大人!我能为郡主作证!”
“两个姑娘是冤枉的,昨日我看见了!”
“还有我!还有我!昨天我也遇到郡主他们了。”
一时间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直到侍卫亮了刀,才声音小下来。
江容正准备作揖行礼,起料身边的许大人直接跪下,行了叩首大礼:“下官,大理寺卿许放,叩见郡主大人。”
不是,这是什么行为?
一时间,江容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而许大人双手并排平放再地上,头紧贴地面,郡主不发话便一动不动,并未起身。
安书未见许放一来就故作卑微放低姿态,把气氛就被烘托成这样。
那便晾着吧。
安书未直接略过许大人,以乖巧晚辈之态,朝江容打招呼,“江伯伯,您怎么来了。”
“郡主有礼,”江容顺势作揖,答道:“下官是被许大人叫来的,至于他有何事,下官不知。”
江容把自己择了干净,从前听闻许大人趋炎附势,也没想道他如此狗腿,得远离这种人。
安书未作恍然大悟状:“许大人?原来这位就是抓个人都需要代劳,不敢亲自出面的大理寺卿,许大人!”
许放叩首请罪:“下官多有得罪,还请郡主责罚。”
“许大人抓人可以假手于人,现下也无需亲自来。”安书未言语间听不出不悦,“我只好奇怎么带着两个姑娘出了趟门,她们就成了嫌犯了呢?”
地上那人又是一拜,腚撅的老高,慌张道:“郡主息怒……这……这是太后的懿旨,下官也不能违抗啊。”
此时的郡主,似是不谙世事,懵懂无知:“按许大人的意思,你只管抓人,不管那有罪无罪,怎么?这上百人留着让皇祖母亲自一个一个审?”
“这 ……下官愚钝。”
按照惯例,这些人本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审,对于这种嫌犯众多又命贱如泥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无非抓起来后,让事主来指认一下,就直接处置了。
但有百姓围观,这些又不好明着说。
许放以为郡主并不懂得这些操作,正想着如何解释。
岂料郡主缓缓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