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夜惊诧道:“你今晚要杀瞿一鸣?”
明明刚刚安书未还在细说着昨夜的种种,岂料语毕喝了口茶,便没预兆地语出惊人。
兰夜还没来得及为两人阶段性的进展开心几分,不能流露出来的雀跃感就被冲散。
安书未也只是不在意地点点头,甚至甜甜的微笑一直挂在脸上,只一语带过:“帖子上讲明是私宴,伺候的只可一人随行,难得一遇的好机会。”
而且如今的她也不算新手了,只要时机成熟,瞿一鸣不是她的对手。
兰夜知道劝不住,好在晚宴是在白意洲的地盘,可还是得尽快派人先去告知,首先要支开安书未。
“那你还不早点去做准备,在我这里浪费了一下午,感情故事哪天不能讲?”
兰夜直接从安书未手中取走杯盏,不给她再呆下去的机会。
安书未是在故意拖着时间,难得来一趟总想多呆一会,最终在兰夜的催促下才不慌不忙地起身。
仇要报,可感情的事也很重要!
安书未依然沉浸在久违地愉快中 ,和亲密的人说话也多几分撒娇,她演得楚楚可怜欲再与兰夜斗斗嘴:“你的好妹妹一会便要去那狼窝虎穴赴宴,你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哎……还催我走。”
兰夜一副并关心的样子:“你不是去悦什楼吗?一回生二回熟。”
边说着不忘将安书未向院中推。
安书未被推着,不情愿但步子快了起来。
“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你快点走,我把消息传过去就好。
在白意洲的地盘,甚至比在安书未府上还安全,但不能说破,兰夜记得白意洲的警告。
虽然知道兰夜对自己一向信任,可这也太过于放心了,安书未嘤嘤地提醒她:“有那么多居心叵测之人,万一我孤身一人,遭遇不测……”
兰夜生怕说多了露馅,直接把安书未往暗门推:“不会的。快去吧,万一迟到被人借题发挥就不好了。”
果然在好姐妹这里装不了弱女子,安书未卸下扭捏,重回亭亭玉立的挺拔姿态:“行吧,那我走了。”兰夜说的也不无道理。
但离开后院前,也不忘又一次地叮嘱她,“下午和你说的话,可千万别告诉白意洲啊!”
“知道了,知道了。”
兰夜摆摆手,就差把「你放心」三个字写在脸上。
作为知情人,兰夜却只能装作一无所知,连安书未声情并茂地描述完昨晚的情形后,想要一个积极肯定的共鸣,兰夜也仅仅是回以微笑,什么都不能多说。
而内心其实早就回答八百遍了:是的!没错!你终于知道了!白意洲就是喜欢你!
兰夜招来组织里的人,对他低语几句后,那人便抱拳离开。
小院子又只剩兰夜一人,她对着暗门的字画松了口气,欣喜悄然浮现在眼尾与嘴角,随后便轻提裙摆,又转身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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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什楼
安书未疲于无意义的恭维,昨日到访九卿各寺时就是如此,闲谈中还总是夹杂着试探,于是她踩准了饭点出现在悦什楼的后门。
请帖上特意注明了要从后门入内,小厮查验了贴子后,才将安书未引入门内,原来后面别有洞天。不仅与主楼主院隔开,且路线错综复杂,有墙做雕花木门状,又有门开后走道忽现,随着步入深处,若无人带路根本认不清方向。
“这边请。”
最终小厮推开一处在墙壁上的暗门,受邀之人尽数已在厅内就坐,其中不乏高谈阔者眉飞色舞,还有部分非本意被邀来的沉默不语。
众人听见门开,不约而同看过来,见是特意着男子装扮的安书未,满面春风地走进来。她发簪简单束高马尾,配上黑金色抹额,几绺碎发垂于额前。辛言帮她取下防风的外袍,里面竟着束腰圆领袍,绣铜钱、锦鲤纹,腰间缀银色浮绣钱袋,乍看上去就是财迷心窍的富贵小公子。
众人没看过男子扮相的安书未,大多都愣了神,反应快得先起身上前。
为首的就是瞿氏狗腿大理寺卿许放,几人中还有把握着时机不出头的江容,这是在外面无需行大礼,几人躬身道:“殿下。”
还在席间的众人也纷纷起身,这是上前就太过刻意,便只是退让出位置,跟着行礼。
储君也需回礼,安书未开口就还是单纯有礼的模样,以男子礼数扣手道:“各位大人,久等了。”
安书未环视一圈,未见瞿山的身影,代御史梁酉与何太尉也没有来,只有瞿一鸣神色萎靡的站在主席位旁,在其左手边还有一空位,想必就是留给安书未的。
储君与少卿同坐上位,瞿氏的等夷之志已丝毫不藏着掖着了。
江容和蔼地问到:“小殿下今日怎会着男装……”
安书未知道江伯伯是故意问的,众人一定都存着疑,不如先小不敬地发问,好顺势打消疑虑。
安书未装作不好意思地答道:“今晚女子只有我一人,着男装才能融入各位大人,玩得开呀。”
“额……”众人面面相觑,原来小殿下真以为今日是来玩乐的。
江容清了清嗓子:“殿下聪慧过人,臣顿悟。”
众位大人纷纷表示赞同:
“小殿下今日的打扮真可谓玉树临风啊!”
“是啊,是啊,能艳压誉都多少公子少爷啊。”
“殿下乃天选之人,必定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
……
恭维声一时此起彼伏,虽然都在安书为的预料之中,但还是尴尬地暗暗摩挲着今日在兰记新入的白玉戒指。
「但凡你们中有人夸我一句能关于文采学识的,或是品格德行,我都不嫌你们肤浅做作。」
心里无奈也只能在心里,面上只能保持着害羞的笑容。
这时站在瞿一鸣身后的人,绕过众人走到安书未身边,一开口众人都闭了嘴,他声音沉稳道:“殿下,小的乃瞿府管事,还殿下请上座。”
“好呀。”安书未步子轻快,毫无戒心。
心里却生疑,这人是谁,瞿府的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