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明明是个世故圆滑的老头,换人了?
待安书未落座,瞿一鸣也随后坐下,那自称管事的立于他二人身后,正中间的位置,似发号施令般:“众位大人也请落座。”
“既然人到齐了,小的先替自家大人感谢各位大人前来赴宴。”
这里的大人指的肯定不是瞿一鸣,而此人戴着臂缚,穿着能藏刀刃的高靴,应该是瞿山的暗卫亲信。
他明显话里有话:“在开宴前,小的还需耽误片刻,请各位大人赎罪。今日在此相聚,一是为瞿少卿接风,二是庆储君初立之喜,三是因感我朝重臣同心为国之责,特设此宴。今日九卿各位大人和殿下都在,还望日后能齐心协力,共创盛世。”
这是让大家都捆在一起,都坐上一条贼船?
席间已有几位大人坐不住了,都是长期被压制的廉洁一辈,先是高抬瞿一鸣就让他们内心生恶。喻老离都后,他们的日子愈发得如履薄冰,明明只想做好分内之事无愧于心,怎么总被无端被泼了脏水。
这宴席打着九卿齐聚的名号,让他们不能不来,却攒着肮脏的勾当,他们一刻也不想多呆。
正犹豫着打算起身,厅门却被推开,梁酉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这几人一时慌了:“御史大人,您怎么来了?”
梁酉:“瞿大人,我来道贺,不知是否欢迎?”语气虽是不卑不亢,可这意思……
瞿一鸣没说话,反而身后的人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替瞿一鸣答道:“御史大人屈尊前来,瞿大人很是感谢,还请大人入席,若各位大人没什么异议,小的这就安排开席了。”
安书未看见梁酉落座后,朝着还在踌躇的几人轻微地摇摇头,让他们也坐定了,轻而易举的一顿饭就让这三公九卿成了瞿氏的家臣,至少在旁人看来就是如此。
不对,还有一人,若不是如今何序在宁西动不得,想必何太尉也要被辖治。
小厮上菜时来来往往,席间众人都避嫌着默默无语,每人身后的奴婢更是识趣的大气不敢出,只有安书未一副只是来玩乐的样子,满眼期待地看着端上桌的每道菜。
她瞟了眼在一旁丧着脸的瞿一鸣,那脸色就和半截身子已入土了似的,故意不合时宜的感慨道:“在外摆宴,真的比在宫中自在多了!”
众人又是一惊,这小殿下也太没有心眼,口无遮拦了,这话要是传到上面……
安书未又接着念叨:“只可惜这些大喜之事我的好文月姐姐不在,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直接转头问瞿一鸣:“瞿大人,您说,瞿姐姐还是音信全无,真的找不回来了吗?她要是知道您回都为官还位至九卿,得多开心啊!”
瞿一鸣咬着后槽牙,拿筷子的手已止不住的颤抖,一滴汗从鬓角流下,他双眼怔得老大,眼白的血丝清晰密布,而面前这张天真无邪的脸庞毫无顾忌地向自己捅着刀,扼着喉。
怎么总是她!怎么这事就过不去!和她在地底下的父王母妃一样,那么!碍眼!
身后的人注意到瞿一鸣情绪的波动,向安书未解释道:“大人也是思女心切,殿下莫怪。”
安书未听话地不再追问:“那,好吧,来来来,我敬各位大人一杯。”安书未的无脑表现缓和了席间地气氛,终于这席得以顺利吃下去。
而瞿一鸣一直在灌自己酒,有人来敬酒也不答话,只是整杯干,又或是闷头自己喝,就和在府中一样。
终于脸喝得和猪肝一样,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便嘴里嘟囔着:“我去……去,吹吹风……吹……你不用,不用……”瞿一鸣语无伦次地只能摇摇手。
那人竟就听命不跟着了。
机会来了!
安书未毫不犹豫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