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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投奔】(1 / 2)

“贤弟且看,这是愚兄按照八股之法,竭尽心力写出的时文。”消失一个月的李含章,喜滋滋找到朱铭,如同献宝似的拿来文章。白崇彦站在旁边,脸上尽是喜悦:“俺与可贞兄,翻遍近十年的进士时文,专挑有八股特征的来研究。潜心鉴赏一个月,总算有了许多收获。”这两位公子哥,居然研究八股文去了。朱铭接过李含章写的文章,刚刚开始看,李二郎已经滔滔不绝讲起来。李含章说:“那些出彩的进士八股文,多半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同股之间,句式要长短相间,用笔要偶散相生,便如以前科举写赋一般。这般写法,是最能出气势的,寥寥几句便如排山倒海。”白崇彦补充道:“八股当中,股股皆可开合。或欲扬先抑,或欲抑先扬,或正题先反,或反题先正。”朱铭忽然生出罪恶感,这玩意儿要是传开,恐怕天下考生都要去卷八股文了。那可是无数宋代考生,用一两百年时间总结出的文体,直接给经义文章制定详细模板,进考场只需按照套路往里面塞即可——就看谁塞得最有水平。李含章说道:“只研究一个月,便有如此收获。两年之后,等到了汴梁,吾辈必可一鸣惊人!”白崇彦也对考进士有了信心,拱手说:“多谢成功贤弟指点,今后定有厚报!”“不敢居功。”朱铭谦虚回应。聊了一阵八股文,白崇彦问道:“令尊可在家中”朱铭说道:“上山伐木去了。请了几个茶户,砍树平地,顺便阴干木材。”白崇彦说:“家父有事相邀。”“明天再到贵府可还行”朱铭问道。白崇彦说:“自然可以,上午下午皆可。”李含章也发出邀请:“再过一個月,便是家父的生日,俺与隽才兄一并回洋州,贤弟不如跟去洋州城玩玩以贤弟贯通三经之大才,到了洋州书院,必定惊世骇俗。”“下次再去吧,今年忙得很,毕竟连茅屋都没修好。”朱铭婉拒道。李含章拱手说:“那俺便在洋州城,早晚恭候贤弟大驾。”把这二人送走,朱铭回屋去取马具。马辔是用熟羊皮做的,用牛皮当然更好,但那玩意儿不容易买到。衔口和马镫,直接用桑木棍。马鞍最寒酸,用软化处理过的麻布,里面填充芦花,像枕头一样缝起来。这种马鞍,坐久了硌得屁股生疼。把整套马具给聚宝盆装备上,朱铭手持竹鞭翻身上马。不敢骑太快,一是他的技术不行,二是村里道路狭窄,那速度就跟骑驴似的。朱铭打听了一下,钉马掌的师傅,只在县城能寻到。可这匹官马又不能进城,暂时只能凑合着,别把肉蹄子消耗得太狠。没走多远,便遇到个村民,笑着打招呼道:“朱秀才上山啊”朱铭说:“上山,周四叔刚回来”村民说道:“去看地里的麦子,算算哪天能收。”“那你走好。”朱铭说。此时已到农历五月,麦子就该收割了,收完麦子便要交夏粮。五等户的夏粮,是七户合交一匹绢。一等户到四等户,可没有那么简单,必须按田亩数量交钱。家里钱不够的,自己去把麦子卖了,大地主通过钱粮兑换业务,又可以趁机盘剥小民一笔。有的时候,百姓刚把麦子兑换成钱,突然又说今年改交绢布或粮食……这种情况,极为普遍,官府联合士绅一起玩。全村的麦地已是青黄相间,山风吹来,麦浪摇曳。朱铭骑马徜徉在山道上,浑身说不出的惬意,只可惜到了陡峭处,他就得下马牵着走。这些日子,聚宝盆常走山路,好端端的河湟马,都快变成山地马了。慢悠悠走到自家的山林,有一块地皮,已经砍伐树木,准备平整出来建屋。朱国祥正在指挥采伐,一根根木头被堆放起来。还有些木头,被锯城长短小段。朱铭指着被锯断的木头问:“这些用来干啥”“种香菇,”朱国祥掏出个布袋子,“这是我采的野生香菇,可以拿回去制作菌种。很多化学品都没有,只能用土办法,效果肯定没有那么好。”朱铭瞬间来了兴趣,问道:“灵芝的菌种什么时候做”朱国祥说:“还没找到成熟的灵芝。”朱铭看着那片被砍出的空地:“这处离水源挺远的,建好屋子住进来,恐怕生活有些不方便。”“没办法,就这里最合适,”朱国祥道,“实在不行,先在沈娘子家多住两年。至于这里,专门用来种蘑菇和灵芝。”给伐木工交代好事宜,父子俩牵着马儿下山。路过玉米地时,遇到几个佃户正在干活。一个多月的时间,玉米苗已经长到0厘米高,红薯苗也扦插了下去,新种的豆子也开始发芽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今年丰收有望。朱国祥说:“种植面积太小,玉米必须人工授粉,否则肯定要大量减产。”“到时候,又有得忙了。”朱铭已有切身体会,种地这玩意是真累人。……八天前。张广道和白胜两人,带着孩子坐船逃出。他们不敢往上游划,因为那边是下白村。如果小白员外出手,身后又有追兵,直接就被两头堵死了。只能朝下游。入夜之后,黑咕隆咚。二人划到对岸,弃船往山上跑,身后土匪搜寻一阵,终于选择了放弃追杀。夜里降温,张广道脱衣给孩子裹上,他右肋的伤口终于不流血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白胜问道:“张五哥可有去处”“没有。”张广道黯然摇头。白胜颓然坐地:“俺也没去处。”两个大男人,抱着个一岁半的孩子,坐在山林里茫然若失。天地广阔,哪里又是他们的容身之所丧气许久,张广道开始自言自语:“下白村不能去,白宗敏跟杨俊交情过密,他肯定会出手抓我们。下游最近的村子是黑羊坝,坐船就要大半天,而且去了也没个熟人。俺身上带伤,恐怕不好落脚,那里的陈员外认得俺。继续进山吧,山里还有一些逃户,先给孩子讨些吃的。”白胜惊讶道:“山中哪里有逃户,张五哥连这都晓得”张广道叹息:“俺从十四岁起,就跟姚大哥(姚方)一起贩盐,四里八乡到处都走遍了。官差巡检要抓俺们,大盐枭也容不得俺们,只能每人背着二三十斤私盐,钻山沟卖给那些逃户,累死累活也赚不到几个。讲真的,那日子过得还不如乡下佃户。”“张五哥好本事,俺十四岁时,还在村里给人放牛。”白胜钦佩道。张广道说:“以后别叫俺张五哥,俺在家排行三,张五是黑风寨的座次。”“那俺便喊张三哥。”白胜改口道。正说至此,怀中孩童,猛地大哭起来。张广道站起来说:“孩子又饿了,赶紧去找些吃的。”两人饿着肚子,足足走了一天,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山里的逃户聚居点。仅七八户人家,靠山泉水生活,开荒伺候一些贫瘠山地。就如老马识途,张广道很快来到一户人家,敲门喊道:“杜二叔,俺是卖盐的张三。”房门很快打开,出来个年轻男子:“张三哥,俺爹已死两年了。你们不来贩私盐,俺们山里的逃户,只能自己去白市头买盐。那里的盐更贵不说,一路还难走得很,俺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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