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赤脚踩在地上,弯着腰直呼疼,脚下无力,一步也迈不开。
他叹气,又将江神聆抱起来,一路抱出厢房。
随后赶到的侍从将念南扶了出去,肖佑顺手将浴桶里的水盛出来,浇灭了房中的火。
司洸放下江神聆。
她低头扶着门槛站稳,面色潮红,双睫又沾上泪珠,脸颊上被黑烟熏过,挂着几团黑灰。
她浑身湿漉漉的,水不断从她亵裤上滴下来,在她□□的双足边洇成一滩水渍。
她委屈巴巴地嘟囔,“殿下,我想回去。”
“他又不在,你急着回去做什么?”司洸皱眉,提起“他”,他心口忽略的不适瞬间爆裂开来。
但急躁很快被耐心的语气掩盖,他说:“你先去换衣裳。”
司洸让人在宅里翻找,找到几件他曾穿过的棉衣。
念南带江神聆去换上衣裳,一番狼狈地整理后,江神聆披着司洸的披风,终于如愿上了马车。
司洸还是坚持要送她。
等到了瑾王府时,月上中天,天幕一片灰蓝,这是近一月以来,难得没有落雪的深夜。
江神聆看马车停下,对司洸行礼答谢,又细声说:“殿下,今日的事,可否不要告诉其他人。”
她怕司洸日后对司湛讲起此事。
陆珈禹让她难堪,司洸让她窘迫,她不想让王爷知道这些事情。
司洸冷笑,眉眼冷厉地盯向她。
对她这幅利用完他,还要他守口如瓶的态度感到愤怒。
况且,她的“其他人”无非指的就是司湛,她在意他,所以不想让他知道一丁点她不好的事。
“陆珈禹孤已经杀人灭口,孤若将事情外传,岂不是将孤杀害世子之事公之于众?”
“江二姑娘若有本事,便将孤也灭口。”
江神聆尴尬惨笑,不知道为什么让司洸保守秘密,也能令他生气,“殿下多想了。”
江神聆下了马车,迎着冷风回到厢房,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她身上还穿着司洸的衣裳,在箱子里堆久了的旧衣带着一股霉味。
她尽量避着王府的侍从,还好夜已深了,只有零星两个巡夜的婆子向她问安。
等到了厢房,她急忙将司洸的衣裳全部脱下,堆在火盆里烧个干净。
念南打上热水,帮她擦拭掉身上的药味。
收拾妥当,江神聆躺在温软的被子里,疲惫不堪,临近虚脱。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江神聆浑身发热,头痛着醒来。
她泡了冷水,吹了冷风,又百般折腾到子时,一向不够健康的身体终于难堪重负,发热畏寒。
江神聆在床上轻唤,念南过来抚摸她的额头,发现王妃浑身烫极了,念南忙让另一位婢女若竺去请大夫。
若竺出门不久就将大夫带了回来。
念南惊讶道:“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若竺也觉得很巧,说起方才的经历,“我走到王府门口,碰见附近医馆的大夫提着药箱经过府门。”
念南感到疑惑,在厢房门口询问这位大夫的来历,其他伺候王妃的婆子认出,这人是附近和康医馆的大夫李氏。
李大夫看着地板,拢紧药箱说:“今夜医馆病人很多,小半个时辰前,老朽才将最后一位病人诊完,回家的路上遇见了这位若竺姑娘。”
“医者仁心,听闻府中有人生病,老朽便跟着过来了。”
既有婆子认识他,念南将他迎进房中,“李大夫,快来给王妃看看。”
江神聆迷迷糊糊地将手从床帘里伸出来让李大夫把脉。
李大夫把完脉又开了药,让若竺随他回医馆去取药。
医馆就在长街尽头,很快若竺就将药就拿了回来。
这李大夫很是热心,熬夜帮忙煎药。
江神聆烧得口干舌燥,念南喂什么她就吃什么,一整碗药用尽,她捂在被子里模糊睡去。
到天降明时,发热终于退了下去,她再次睡去。
李大夫拿了赏钱离开瑾王府,他一路走到街边,对街边停靠的马车行礼。
他半夜被宫中的内侍从被窝里抓出来,那内侍凶神恶煞地让他在王府门口守着,若是王府内有人生病,便称刚巧路过此处,进去替人问诊。
李大夫不知道抓他的内侍是受何许人安排,只知道是得罪不起的贵客,只好老实照办。
他替王妃问诊之后,又回到马车边回禀:“大人,草民已经替王妃诊治过了。王妃喝完药后,到晨间时热气已散,白日里好好休息,应无大碍。”
马车里的人低沉地“嗯”了一声,从车帘里甩出来一小袋银子。
李大夫千恩万谢地接过赏赐,熬了一夜收了两袋银子,可抵得上他一年的收入,他兴高采烈地问:“大人,草民可否回医馆了?”
马车里半晌没有别的声音,李大夫拿着银子磕头谢恩,高兴地离去。
江神聆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
起先燥热难耐,她仿佛又回到了白日里被媚.药控制住的时刻,意识涣散,浑身疲软,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房中嘈杂了许久,她听见婢女、婆子和大夫的交谈、走动。
到后来燥热消散,她又做起了无数的怪梦。
她梦见小时候,梦见前生,梦见自己病重。
在那小时候的梦里,她看到杨府有一位冰雕玉琢的小哥哥前来做客。她问了外祖父,外祖父说那小哥哥是他的学生。
过往她也见过几个外祖父的学生,那些小男孩都对她非常欣赏,只这位小哥哥对她视若无睹。
她止不住地偷偷打量他,他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她。见他午膳时咳嗽不止,她就故意去厨房让厨娘做了一碗冰糖雪梨。
她给他端去,向他示好,可他还是无动于衷,既不用她端来的东西,也不搭理她。
罢啦,长得再好看又如何,她不喜欢这样不近人情的小哥哥,这件事她很快就抛之脑后。
江神聆迷迷糊糊地又些醒转,但很快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