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的府邸之中?
陆棠燃有一瞬间怔愣。
而撩起最后一层床前青纱的爱狸却是走近了陆棠燃,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陆棠燃睁着的床头,魅色红尾的眼只是湿着。
“少爷,您干嘛去救南悠家那个小子的,好心帮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把您弄成这样......”。
耳旁人关切的话语倒是把陆棠燃的的思绪拉了回来,又往前散发了去。
是了,前世的时候,他那唯一一次大病醒来后,也是在陆棠浮的府邸的--那还是他们两兄弟十四稚龄的时候。
天下谁人都知淳惠夫人诞下的陆氏双棠肩挑陆氏两房。且本因是至亲的兄弟,盖因开派祖先的理念不同和他们各自成长的情性不一,而弄得如此几近生死相对的局面。
但谁也不知,受淳惠夫人谆谆教诲的陆棠燃虽然的确因为他们身后的门派理念不同,而在众人面前并不怎么“善待”陆棠浮,但他的心里却是很欢喜有这么一个令他无比牵绊的弟弟的。
所以在三年一次难得的祭祀亡父、他们也冷若冰霜地各司其职后,在回程的路上,陆棠燃掩了踪迹,又追上相反方向的陆棠浮--只为偷偷告诉他那个在松溪孤身一人的弟弟--告诉他,他们的母亲淳惠夫人爱他,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十分念他--虽然他们几乎没相处过,甚至因为某些原因,还必须要成为“死敌”......
但就是那次,他偷偷追上陆棠浮的时候,还没待去找他说些什么,却发现他那可怜的弟弟,竟然为了声荡江湖的南悠家独子南悠名尘陷入了一场打斗,最后还为了挡住那些人对南悠名尘背后的偷袭而掉落山崖--无人知晓!
他眼恣欲裂地冲了出去,想要救回他那无人顾及的弟弟,却是不慎被斜刺里一个剑冲逮住,当膛刺了过来,心像是撕裂开来地无可奈何......
那之后,也就如同现在这般,他们把倒在地上的他捡了回来,他也这样的躺在了陆棠浮的床上,听着陆棠浮侍女的劝诫,心中愈渐寒凉......
耳旁喋喋不休,陆棠燃却仍旧闭着眼睛--并不像前世醒来的那时候,哭喊着要去找他那可怜的弟弟。
一串泪珠不禁滚了下来,他并不言语。
实在是这样的梦境实在太过真实,他简直难以再承受一遍,只能忽视。
却不料像是被那泪珠吓到了似的,爱狸慌忙了起来,“少爷,少爷......”。
仆从早就一个个退了出去,爱狸亲自攥了手巾想要擦掉他脸上的泪水,“您就算再喜欢他也没用的,被长老知道您就.......”。
陆棠燃却是个不喜欢别人靠近的,下意识地隔着外衣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皱眉,“你做甚么?”。
这话一出,他自己也愣了。
怎么自己竟可以抓住她?难道这不是在做梦,他也没有死?
陆棠燃一瞬间闪过重生的欣喜,可又旋即凄凉了起来:他如今既在这,那么岂不是代表棠浮,棠浮......
陆棠燃的手抓紧了床上的青幔,心中暗下了某个决定。
只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确认过,再做打算--至少这一世,失去了既然无法挽回,那么还能弥补的--他和棠浮的母亲--他唯一的至亲,至少要让她一世周全.....
而至于那个罪魁:南悠名尘,他既无法痛下杀手,也唯有早早避开才是。
终究,是他怕了。
“去忘枝崖找一下.......”,陆棠燃好容易坐了起来后,艰难示意爱狸了一句,“陆棠浮吧......”。
“哎,好......嗯?”,爱狸半扶着陆棠燃坐好,正打算拿起床几上的药来喂,一时应了,待反应过来却是不由地着慌了下,满脸不可置信,“您......您说什么呢?您不是在这吗!”。
陆棠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低低地说了他的所见--前世也是,他在醒来和陆棠浮的大侍女爱狸说了那罪孽以后,惊怒过后的爱狸派人去忘枝崖找回了陆棠浮的遗体。
只是迫于无奈--一是淳惠夫人的拳拳爱子之心,二是松溪长老的传承之事--如果陆棠浮身死的消息传了出来、且还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死--毁灭的,绝对不是谁可以承担的。
是以陆棠燃只得仍旧和前世一样,在爱狸找回陆棠浮破败的身体后,悲痛之余,也只能赖以陆棠浮和自己的心腹--爱狸和宴欢,在青山松溪两房间周旋转承,好让他在有能力解决那些事情之前,不至于变得那么难堪。
“现今可是如何?”,爱狸不禁站在虚弱的“陆棠浮”--也就是受了伤的陆棠燃家主位置的身后,看着厅下的大会上众人期待的眼光,低声询问道,“可要让他进来?”。
陆棠燃并不言语,好容易爬起来为了安定所有人关切的心情早就难以支撑,加上丧弟之痛,又如何排解?是以乍闻此消息的他只是目光沉沉。
是啊,他又怎么能让那个人进来?不管是以什么身份都是。
他是陆棠浮的哥哥,陆棠浮为那个人而死,便是死敌--但前世即使是带着这般的态度,到最后他也没逃过爱上那个人的后果,足以见得那情感的霸道--只不过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否认而已。
否认自我、否认他人,甚至连一句爱也说不出口地,直到那个人自刎在他面前,他才说了出来.......如此,他又如何再敢见他?
前世见那一面风华,最后却落得如此后果--是以陆棠燃决定不见--即使是以陆棠浮的性子,和其他方面来看,他都是应该见他的--虽然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想见了。
“我不舒服,实在无法勉力......”,沉吟了下,陆棠燃看向下首的长老之一,“若木长老,您品性洁高,最是疼爱幼辈了,棠浮不才,烦请您拨冗替我一替”。
陆棠燃站了起来,双手作揖,足见恭敬。
没办法,实在是南悠家的名头太大,纵然南悠名尘是晚辈,但也是南悠家未来的掌门家主--陆棠燃顶着陆棠浮松溪一派家主的身份招待是合适,但如果不能的话,再找一位同辈的,身份不够,未免有轻视之嫌,是以只有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