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面才最为妥当。
而若木长老是个性子、年纪最为老道,再合适不过。
这话占理。
陆棠燃刻意加重了咳嗽,脸上更加苍白了起来。
这让还想劝他勉力以试的长老就说不出那话了。
若木长老见状,忙应了下来,见他脖子上的白色纱布都渗出丝丝血迹,连忙唤爱狸扶他回去,心疼不已,“那群杀千刀的,人倒下了还补一刀,要不是你醒转了,可怎么办......”。
陆棠燃虚虚一笑,众人也关切了起来。
“少爷,放心,纵是南宫家已经教训过那些人,我辈虽说也不能痛打落水狗,但也没教人欺负到这头上的份,定要教那些人好看才是......”。
陆棠燃只是听着,并不言语。
而待好容易回到主院,陆棠燃斜斜歪在床上--一则是实在太累,二来为了万全,他也要做个全套才是。
陆棠燃一世归来,说要没有伤心感慨那是不可能的,但那些日子早已经折下他的脊梁,现今的他只想挽回上辈子唯一没有孝敬母亲的遗憾。
是以陆棠燃看着踏下的宴欢--他自己的心腹,吩咐道,“你即刻回青山罢--莫忘了按照我的吩咐做,尤其是老夫人那里,如果走漏了一点风声,我们谁都活不成......”。
这话虽是如同陆棠浮翩翩君子的形象般一样温和告诫,但踏下半跪着的宴欢和立在一旁的爱狸不禁打了个冷颤。
陆棠燃在世人眼中向来是恣意不凡的,他没说--你们谁也活不了,却说的是我们谁都活不成--谁敢叫他活不成?而且就算是,在死之前也绝对不会比他好过到哪里去......他都用拿自己的命来抵,这秘密,死也得守,不死也得守!
宴欢低低应了声是。
陆棠燃颔首,正打算要他离去,却陡然想起什么,又补了句,“你且私下回老夫人,正经替我相看个人家,好叫她能早些......早些有个孙子”。
这话说的转承突兀,宴欢爱狸二人都不免瞪大了眼睛看他。
陆棠燃却没半点羞耻,毕竟上辈子为着两处奔波,加上与南悠家的孽徒争斗......和他也喜欢上了那人的缘故,他是一辈子都没过任何人的,自然也断了淳惠夫人心心念念的念想。
那时的他总以为情过于天,但现在他倒是能体会到当时那些想法的可笑了--因为那不过是种奢望罢了。
是以重生的这辈子,除了满足他母亲的念想,断绝□□以外。仔细想想,他也的确是可以把成亲这件事提上日程的。
毕竟冠礼后尽早生下孩子的话,多生几个,把孩子过继给棠浮--那时候再说出他身死的消息,应该不会让人那么难以接受的,而且那也会很好地解决两派传承有人的窘境......
那时再来解决南悠家余孽的问题也为时不晚--毕竟前世他们可是好好伪装成世家大族到最后才现形的--而如果他先解决了那之前的困境,也才好为对付南悠家的反扑早做打算。
现下他十四,再过两年冠礼,相看人家倒是不迟,只不过之前都被他给推了而已。
而至于南悠名尘......
陆棠燃陡然想到他,有一瞬间的难以呼吸,但还是坚定了下来。毕竟再多的爱也早已被那暗无天日的阴晦时光给磨出茧了--所以只要蒙蔽自己的心,就可以安逸生活一辈子,又有谁做不到呢?
这简直太简单了......
陆棠燃眸间闪过一丝心痛,但还是看向宴欢,低低地,“你去吧!也让母亲多挑几个好生养的--我没心情应付--性子要好且守静的,这件事最好在我回去之前就办好......对了,既说了我去北界追查,差人去置办些东西,到时我带回去”,他最后吩咐了一句。
宴欢一一应了,见没有别的吩咐,这才退去。
房里一时寂静下来。
陆棠燃的眼则仍呆呆地看着宴欢刚刚跪着的位置,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悲痛不已。
“燃少爷,您别......”,爱狸忍不住开口了,眼角有泪光闪烁。
作为从小伺候陆棠浮的心腹来说,主子荣辱大于天。当知道棠浮少爷身死的时候,她也几欲发狂,可事情涉及到诸多方面,甚至关乎松溪一脉传承的重大,她再不愿,也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事唯有按照陆棠燃的吩咐做,如此才能万全。
只是想想,所有的重担和压力不全都灌到他一人身上了吗?
那天她还疑为什么早上青衣出去的少爷,晚间却是一身血溅红纱地回来了......直到他醒过来说了那些事,她才发觉,原来命运如此残酷,早已为他们的世界蒙上了一层红色袈裟。
本都只是好容易养大的小儿,渴望弟兄的陪伴--却是一个身死,另一个独自留于人间的苦楚不得而知......
爱狸思及往日陆棠浮的种种,看着面前憔悴人的苍白,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无事”,被哭泣声拉回思绪的陆棠燃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眉目肃然。
“既是已经决定如此做了,就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分身乏术,到时回青山又或者来松溪,光用闭关恐怕会引人猜疑,且也无法同时出现--最好造个大的事端,如此两人不合倒是可以解释......”。
上辈子他就是因此差点被拆穿了--毕竟一个闭关,另一个就出现--自然会被有心人放大--而且就算是后来他故意假装跟松溪一派断绝联系,也未能安然。
陆棠燃的眉头紧锁着,忧心不已--即使他是经过历代长老言传身教的人,才学功夫也在上乘,但前世死之前也才二十二岁--且为着棠浮的死,又只盯紧了南悠名尘,更是忽略了其他的发展,自然难以周全。
陆棠燃想着,头倒是有些痛了。
扶着床桅顺势躺下,还没等他想好如何解决之时,门却被轻轻扣了一下,几不可闻--只有醒着的人才能听见。
“少爷,南宫少爷感激您拔刀仗义相助,听闻您重伤卧床,望来亲探,现下若木长老已将人带来了,可见否?”,门外侍卫传音进来道。
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