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得不进驻、占据的可怜灵魂罢了。
但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没办法阻止,“那您什么时候走呢?”--至少让他有个准备!
“明天”,金简短地答道。
心脏似“咚”地一声,受到了震荡,他的太阳穴狠狠地抽动了一下,然后在那头疼欲裂间,他似乎听见她徐徐而来的远音。
“所以,这是今晚的最后一个故事了”
今夜,她又来了。
和往常一样,她还是在靠近床头位置的高大椅子上坐着,说完了今夜份的故事,似乎再无他话,也就只能说一句晚安后告别了。
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想问,“他......”--只可惜,即使只有一句,他问得都很小心,就怕惹她不高兴。
而耶果真,她只是冷冷地说一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后,就起身离去了。
遭到冷落而百无聊赖地他,只好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发呆,直到一次不经意地,他才蓦然发现,原来那电话,竟是木头做的!
而也是后来的观察中,他才好像发现,或许那个人好像,的确是有什么问题的。
因为在她死后,他继承的她的日记来看,她也的确困顿:
我不适合和任何人共存。
我从前迫不及待想成为一个普通人,不想被我的敏感过多折磨,可当我真正成为一个普通人,我又不甘于这样的平凡--我被逼迫下跪求饶,我杀了那个人,夺回了我的尊严,也变成了一个掠夺别人的人--虽然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但很可惜,那时候我依然下跪求饶了......看,我就是这么懦弱又爱幻想,也正因为此,我才会一步步厌恶人,更厌恶我自己的--因为我没办法处理那恶,更没办法握着那善。
只能宣告投降了。
“这个故事的名字呢?”,听得痴了的银不禁问,还有些回复不过来。
“《漫漫茫野》”,她说。
然后她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是我送你的--记住,无论生活再多困难,活下去,把心割走也要活着......因为活着,你就赢了,也就没什么失败的了”,最后一句,她说得极其缓慢,似乎把全部的心血都注入其中。
而话音一落,她的身影就极其鬼魅迅速地起身,离开了他的视线--离开了他的世界......只剩一句虚不可闻的“晚安”萦绕在耳,滴滴答答,淋漓成雨。
窗外的青枝被被风刮得呼呼直响,伴着某种仿若隔世模糊的心痛,银沉沉入眠。
在梦境里的时空,如换洗般旋移,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思念也总是跑得很远。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就在银做好准备要回家的时候,却传来了父母逝世的消息--那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但那似乎更令金为难--因为她似乎根本不想养他,虽然后来还是抚养了--银曾埋怨过她的狠心绝情,但那点子可耻的想法在她死后,被他父母的那句“儿啊,她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了吧?”--给完全粉碎!
难怪她总是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银不禁想,她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他爸妈的打算,说不定甚至以为连自己也是知情的......真让人恶心。
他得到了所有人都想得到的,却只能看着她冰冷地躺在那里......泪如雨下。
“醒醒,儿子!”
一阵巨大的摇晃把银晃醒,银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爸爸,怎么.......”,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为什么他会在自己的家里?
“愣着干什么?”,他的老父亲粗犷地说,“你忘了今天我们要送你到你姑姑那去了?还不快点!”
银没有时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只得被拎着脖子后面的衣领,跌跌撞撞地坐到了送稻草的牛车上。
“去那好好待,别惹她生气”,因为农忙,他父亲草草地说了句--事实上该说的,昨晚早就已经说清楚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银连忙握住他要撒开的大手,“爸爸,姑姑是做什么的?”
或许是看出了银的惶恐,他也勉强多了一点耐心,“写书的吧!不知道哪里的好运气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然后就得上了那种传说中不会笑会自杀的毛病,写着没什么人看的档案,署名什么青山......听说现在还在写呢!”
他说着,只是有些不耐起来了,把手抽了回来,然后他睨了一眼银后走开,“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而只是坐在牛车上小小角落里的银,在朝霞辉映的恍惚间,不禁突然想起梦中那在风吹书房角落后再次掀起的字条--“那个魔鬼,他只给了我一点才华,却要将我幸福生活的能力夺取......”
诚然,那果真是预言的梦境罢!银不禁这样想,因为果真和梦境一样,他看见了那被风吹起的字条,她也每个晚上也都给自己讲故事——只不过一些细节得以真实化了些—。
因为她想让他单独住一栋,他不肯说怕的时候,她就说会每晚过来讲故事给他听,然后他就答应了……
“这是第一个故事”,不同于梦境中的金,她却异常的温和、疏离,只有真心一如既往,“你想听什么?”,她抬头问。
“奉献的故事”,如果那梦境是真的,那么他想改变最后的结局——只是那前提,得先是他能确定那个梦境。
她明显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呃,你……”,她的唇动了下,但还是紧紧地抿住了,然后低头应了声好。
“这个故事的名字是什么呢?”,银不禁皱起眉头,为这第一夜听到的故事和他“曾经”听到的故事出入甚大而感到不安。
“路遇奇缘”,她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了下他的额头,“你睡吧!”,带着一丝柔和,但却似乎只是随意的触碰而已,并不代表任何意义--那让他欣喜于这唯一触碰的激动都退却了许多。
“晚安”,她最后说了句--这也似乎是他听过的,她对自己说过最多的话了。
他有很多疑惑,因为这不一样的故事,不也代表着那梦境也不一样吗?可要是只是故事不一样,结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