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瞬,这惊喜就熄灭了一半。
太皇太后:“至于慢性毒需要诊治一事,宫中还有太医在,哀家也不能偏信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夫……”
说着她的目光飘向跪在地上的林挽月。
后者无言,陆鹤允当然只能接过话来:“自然,挽月行医经验尚浅,她的诊断作不得数,皇祖母凤体为重,还是交给太医院首更为稳妥。”
林挽月哪里敢说话,太皇太后方才的反应,已经让她后悔说出慢性毒的事了。
她这一刻在真的明白,不管在现代混得多么牛逼的人,面对古代封建皇权也是如履薄冰。
好在,还有陆鹤允拉了她一把。
听了陆鹤允的话,太皇太后满意笑道:“鹤允婚后倒是稳重不少,夫妇本是一体,皇祖母希望你们二人可以同心同力,将日子越过越好。你们的日子过好了,皇祖母也能放心了。”
“是,孙儿/孙媳,谨遵皇祖母教导。”
小皇帝看着陆鹤允,想起幼年时的相处,不忍地开口:“皇祖母……”
“好了,哀家鬼门关前走一遭属实心神俱疲,都退下吧。”太皇太后直接打断了小皇帝想说的话。
周侧妃和陆鹤允也赶紧跪安,带着腿脚发软的林挽月退出千秋殿。
小皇帝坐在榻旁抱着太皇太后的手臂,两人和寻常人家的祖孙无异,他撒娇般问着。
“皇祖母,鹤允堂兄曾也是太子伴读,您知他才学能力斐然,怎从未考虑过让他入朝辅佐訾儿呢?”
皇亲国戚那么多,可信赖且有能力的却少之又少。
陆鹤允曾陪太子读书,也就是小皇帝陆天訾的父皇,论忠心和才能,已经比殿外所有人都强了。
今日他的新婚妻子让皇祖母起死回生,是立了大功,趁此将之收入麾下。时机正好。
太皇太后眸色深深:“你以为我和你父皇没想过吗?”
“但若他连在成王府都做不了主,何以辅佐你做天下之主?”
林挽月跟着陆鹤允和周侧妃从千秋殿出来的时候,聂公公也跟着出来宣太皇太后懿旨了。
所以,包括成王夫妇在内,注意力全被聂公公吸引,没人注意到扮成宫女的林挽月。
林挽月一直神经紧绷着,垂着头跟在陆鹤允身后,直到上了回成王府的马车。
车帘一放下,她身子一软就倒在了车内软榻上。
“林挽月!”
陆鹤允眼疾手快扶住她肩膀,但她整个人还是全身柔弱无骨般往下滑,不得不贴近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你怎……”
“你……闭眼……闭上眼……”
也不知是止痛药的药效过了,还是被太皇太后给吓得,林挽月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最要命的是,有一股寒意,从她的百骸缝隙中一丝丝地钻出来,直往她的五脏六腑里跑。
导致她整个人痛得乏力又疲惫。
她需要从空间里再拿颗止痛药吃。
陆鹤允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中也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再看她苍白、冒着细汗的脸,还有那毫无血色的唇,他眸底讳莫如深,默默叹气然后闭上了眼。
他闭着眼说:“我朝医学贫瘠,但我也听过一句话——医者不自医。”
“你之前说凝霜汤之毒可解一事,如若不行,也无需勉强,我……”
林挽月没功夫听他叨叨,用意识取出一颗布洛芬干吞后,直接打断他的话。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今个儿若不再走惜字如金的路线,那就好好和我说下如今的局面吧。”
她的语气带着一般人不易察觉的沮丧。
但陆鹤允不是一般人,他听出来了。
“你认为今天失败了?”
“难道不是?”
林挽月从他的怀中抬眸,看到他那近乎完美的下颌线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多少有些过于亲密了。
她轻咳两声,不着痕迹地从他怀中脱离,端正坐好后看他竟然还闭着双眼,有瞬间的无语。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陆鹤允狭长的眸子睁开,眸子漆黑却清明。
他见林挽月皱眉说着:“我今日有些太心急了,差点祸从口出,太皇太后也明确拒绝了我为她调理身体的请求。”
“给太皇太后诊治前,皇上口头给我下承诺书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赌对了。”
林挽月心里忍不住吐槽。
还说君无戏言呢,结果小屁孩儿的话就和屁话差不多!
全都要听他监护人的!
陆鹤允看林挽月脸上表情沉闷,咬唇皱眉的样子,明显就是心里不服气,还隐忍不说。
这和她之前的性子,可真是天差地别。
他颔首勾唇,缓道:“太皇太后今日是拒绝了你,但不代表以后也会拒绝你。”
林挽月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陆鹤允一抬眸,便对上她湿漉漉的眼:“你可知太皇太后有多久没同皇亲国戚以‘亲缘身份’相称了?
论亲缘关系,太皇太后的嫡孙、庶孙不下二十人,但能叫她皇祖母的,只有小皇帝。”
林挽月的眼睛瞬间亮了。
“你再仔细想想她今日和我们说的话。”陆鹤允提醒她,“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船不是不给我们上,但前提是,我们得先把‘日子’过好。”
【夫妇本是一体,皇祖母希望你们二人可以同心同力,将日子越过越好。你们的日子过好了,皇祖母也能放心了。】
这不就是让她和陆鹤允能先支棱起来了,才好名正言顺用他们的意思吗?
林挽月的眼睛越来越亮后,终于唇角上翘了:“我懂了。”
“你今日是激进了些,但也算开了个好局。”陆鹤允没注意到,他此刻看林挽月都是眼带笑意的,“不过,等回了成王府,可能就有不好的局面等着我们了。害怕吗?”
林挽月摇摇头,然后回以笑眼盈盈:“目前局面是有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