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着品茶的黎玖知唇角微扬。
陈姨娘啊,你的狗腿子被打二十巴掌了才赶过来。
高看你了。
看来你的眼线还是不够多。
黎玖知拂了拂衣摆,站到中央不怒自威。
“是谁这么没规矩,敢在主母院中大喊大叫。”
话落,陈姨娘被扶着迈过了门槛。
与昨日狼狈的陈瑜不同,今日的陈瑜光鲜亮丽。
除了下巴处那块伤疤,这张狐媚子脸也算得上精致。
一颦一笑,一步摇曳,却也是风韵犹存。
陈姨娘一进门就看到素白还跪着挨巴掌。
再看看一旁气定神闲的母女俩,她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时候自己要恭维有名无实的主母了?
可笑。
要不是有小厮通风报信,她还不知道素白被打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
素白是她院中的人,打素白就是打她陈瑜的脸。
“大小姐,素白是妾身院中的人。”
“她不过替妾身传个话,何故为难她一个下人。”
“妾身也来过了,人就带走了。”
陈瑜正眼都不瞧黎玖知一眼。
她朝后一甩手帕,便直接吩咐身后下人去救素白于水火。
但黎玖知怎么会轻易放她离开。
“慢着。”
“大小姐还有异议?”
“当然。”
陈姨娘身板一挺,眼神犀利。
“呵呵,大小姐刚回府,可能不太了解府中情况。”
此话一出,在场的下人都一怔。
他们自昨夜跟着大小姐出了口恶气,已然失了分寸。
姨娘再不受爱戴,但身后有太后这棵树。
何况现在掌权的还是她陈姨娘,得罪她,还是吃亏的。
刚才动手掌嘴的小厮更是冷汗浸背,生怕被记恨。
一片死寂。
见一群下人噤若寒蝉的模样,陈姨娘内心十分舒畅。
她以胜利者的姿态注视黎玖知,妄图从她脸上看出些慌乱。
谁知黎玖知微微一笑,像是摄人心魄的有毒花朵。
“是吗?愿闻其详。”
陈姨娘眯了眯眼,自顾坐上左座。
一旁的婆子迅速弓身替她续上茶水。
她满意地看了眼懂事的婆子,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
“大小姐虚心求教,妾身自是如实相告。”
“大小姐在寺庙的时日,老爷念姐姐对大小姐牵肠挂肚,无心操管尚书府。”
“特意让妾身协助管理。”
她格外加重了‘特意’二字,抬头看黎玖知神色。
一切如常。
故作镇定,陈姨娘腹诽。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道。
“后来看妾身颇有能力,这大小事宜,皆有妾身决断。”
陈瑜很是骄傲地表明自己的权利。
旁敲侧击警告黎玖知,不要招惹她。
她在府中的地位,连她的母亲都比不上。
何况她一个嫡女,更不要做无谓功了。
‘啪,啪,啪’,三声不轻不重的掌声响彻大厅。
黎玖知饶有兴趣地围着陈姨娘转了一圈。
转完,她上下打量一眼,轻哼笑一声。
“人不可貌相啊。”
陈姨娘本就被审视得不舒服。
听黎玖知这阴阳怪气的话,有些火大。
“人外有人,都是一家人,姐姐不必因与妾身比较而难过。”
黎玖知立刻换上一副吃惊的神色。
“母亲自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不会因为姨娘较愚钝,而瞧不起姨娘的。”
“再说掌家之事。”
“姨娘也说了,无非是母亲牵挂本小姐的原因。”
“眼下我已经回府,姨娘也可享清福了。”
“那便稍后收拾收拾,把账本物归原主,送还到昭安阁。”
黎玖知可不是在和她商量。
虽是浅笑挂在她的脸上,但她态度强硬,透着不好惹的感觉。
但陈姨娘早就吃到掌家的甜头了。
每月克扣下人月例,动不动随意置换院中物件。
尤其是她的女儿黎宜冉,首饰胭脂如流水般往院中运。
积少成多,她们过得一日比一日滋润。
随意的挥霍,就导致对不上账。
账本被她胡乱填写,处处都是漏洞。
要是真的交出账本,那才是真的毁了。
所以,她断是不肯轻易交出账本的。
陈姨娘咽了咽口水,笑得勉强。
“能为尚书府做事,替姐姐分担,都是妾身的本分。”
“姐姐太久不掌管账本,这一时半会儿,还是妾身拿着吧。”
管他几时几会儿,只要不是今日,她造个假账本又如何!
到时候反咬一口,说黎夫人不适合掌家,刚好还能把权利捏实了。
陈姨娘想得很美好,但黎玖知不会让她如愿。
“正是许久不管,才要提早熟悉。”
“姨娘这般推辞,莫不是账本有问题?”
黎玖知故意诈她,尾音很是轻挑。
站在一旁的下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啊,大小姐都说得这么直白了,陈姨娘还不给,准是有鬼。”
“我上月的月例就少了,我去问,结果说我贪了银钱讹诈她。”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到黎玖知耳朵里。
也不是下人私语声大。
比如陈姨娘和黎夫人,她们是听不到的。
黎玖知跟在寺庙修心修身。
再加上吃自己炼的灵耳药,听觉比旁人灵敏些。
知道下人心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