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心求教下人一番,问问他们是如何挨过冬日的。”
黎宜冉还真不清楚自己姨娘在炭火上动了什么手脚的。
她只知道,自己每逢冬日都很暖和。院中炭火也是充裕。
真不知道那群下人是怎么张着嘴喊冷的。
所以她梗着脖子,不服道。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姨娘克扣下人炭火!”
“父亲,宜冉相信姨娘为人,依宜冉看,连账本都不用对了,找下人对峙一番就好。”
她说得是多么信誓旦旦,陈姨娘就是多么心惊肉跳。
陈姨娘腿肚子都软了。
她恨不得撕烂黎玖知,同时捂住黎宜冉的嘴。
这死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
可黎玖知明明刚回来,怎么会知道自己干的事!
难道她这般有手段,已经一夜间拉拢了下人的心?
是下人告的密?
陈瑜心中有了猜忌。
但她不知道,她自始至终都没得到过人心。
水载舟亦能覆舟,国家如此,宅院亦如此。
陈瑜一上来就克扣月例,抽成炭火,尚书府早就民生哀怨。
黎夫人待下人极好,但偏偏她不是争强好胜的主。
昨日大小姐刚回府就制裁了陈姨娘一番,他们也看到了主母掌事的希望。
但下人反击诉状的行动还没开始,就被好听力的黎玖知听了去。
所以,黎玖知当然知道陈姨娘那些烂事。
反观黎尚书,他就听得一头雾水了。
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后院了。
他有些被黎玖知冷峻的气场克制到,也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又不是他犯错了。
但,要不是自己关心太少,也不会闹成这样。
这么纠结着,黎尚书自己没了底气。
犹豫再三,他还是问。
“知儿,能否与父亲说说炭火之事?”
黎玖知最是乐于助人的,刚要答疑解惑,就被陈姨娘抢了先。
“老爷!”
陈姨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膝盖磕地的声音,听得黎玖知都感觉疼了。
陈姨娘经过昨日那一摔,本就膝盖有伤,此刻疼得也险些昏厥过去。
但她是现在短暂的晕,还是之后长久的死,这点账她还是算得清的。
她强忍着疼,泪水挂在眼角,鼻尖一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老爷,姐姐身子弱,每日都需药材调理,妾身每日看着花钱如流水的账,实在不忍,这才削减了各院的炭火啊。”
黎景淮听这话中带刺,看不惯了。
“姨娘是责怪母亲花钱多,这才导致了你犯了错?”
“真是荒唐,我还从未听过如此推脱之理!”
黎尚书面色铁青。
“够了,每院流水都是稳定浮动的,怎么轮到你就心疼了?”
“何况本尚书挣银子就是让夫人花的,你既然心眼小管不了账,就该早日交换给夫人,反而一错再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陈姨娘抬起头,含泪的眸子满是震惊。
黎宜冉眼见父亲动怒了,也紧跟着跪下。
“父亲,姨娘也是随了太后的意愿,您是知道的,太后一直主张节俭。”
“姨娘作为太后的侄女,自然紧随太后旨意。”
黎玖知内心冷笑。
又搬出太后了,还真拿这层关系当回事儿了。
“姨娘可要清楚,不必要的节俭就是浪费!”
“冻伤了一众下人,个个贴钱买药,不比炭火贵上几倍,你是节俭吗,你是在害人!”
陈姨娘慌乱地摆着手,嘴里不停重复。
“不是的,不是的,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黎玖知来到黎尚书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父亲,姨娘思想深受迫害,还执迷不悟。”
“玖知佛前归来,自是知道如何净人心境。”
“还望父亲能将姨娘关入祠堂跪拜,手抄各三大经百遍,若姨娘还是不改,便再抄再跪。”
陈姨娘瞪大了眼,跪着抄百遍!
她的膝盖啊,这要累死她啊!
陈姨娘蹭着爬到黎尚书脚下,哭得梨花带雨。
“老爷,不要啊,妾身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黎尚书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何况,她是太后的人。
黎尚书的眉头为难地皱起。
黎景淮见父亲不绝决,不冷不淡地补刀。
“那活该下人白挨多年冻了?”
“父亲,这是家务事啊,姨娘不惩处,恐难平府中人心。”
这句话就像炸药,激起黎尚书心中千层浪。
就是,这是家务事,太后手别太长!
“来人,把陈姨娘带到祠堂,佛经抄不完,不许放出来!”
侯在门外的小厮早就摩拳擦掌了,得到自己老爷的名字,呼啦全上来了。
陈姨娘奋力挣扎,小厮便暗自使劲,似要发泄被压榨的怒火。
黎宜冉跌跌撞撞跟到门口,又折回来恳求黎尚书。
“父亲,姨娘腿上有伤啊,祠堂阴寒,不能跪啊,父亲!”
黎尚书甩甩衣袖,连个眼神都不给黎宜冉。
他又拿出被收回的玉佩,谨慎地交到黎玖知手上。
“知儿,摄政王与父亲临别时,托我将这玉佩转交给他未来的王妃。”
黎玖知低头端详着手中玉佩,鱼形玉佩,还是半块。
黎尚书的声音还在继续。
“摄政王还道,手持这块玉佩,便可随意进出摄政王府。”
说完,黎尚书与黎夫人满眼担忧。
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要终究摆脱不了进入皇家的命运。
王妃看着风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