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犹如蛇蝎。
“想要本小姐息怒,简单,从这里爬出去。”
青萤本是心中一喜,但顺着黎宜冉的手指看去,她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那是瓷片最多的地方。
膝盖钻心的疼痛丝毫未散去,她怎么还能再爬过去啊!
“做不做?”
黎宜冉不耐烦地催促着。
青萤咬着下唇,比起刺杀黎玖知,这些瓷片算什么!
但就在她磨蹭着挪动身子之际,陈姨娘厉声道。
“做什么!来人,带青萤去上药。”
“姨娘!”
“多谢姨娘!”
两人语气皆是震惊。
直到有丫鬟抬走青萤,青萤还在感恩道谢。
前厅没了旁人,黎宜冉不满地努嘴。
“姨娘,你为什么拦我?”
陈姨娘看着扶不上墙的女儿,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青萤从小跟着你,照料你数年没出过差池,这已是忠心的表现。”
“所以,你不能因为这一个过错,就对她施以严惩。”
“底下好多双下人眼睛在看着你呢,这会让跟着你的人寒心,不愿诚心追随你。”
“这是母亲教给你的,要成大事,要学会拉拢人心。”
黎宜冉似懂非懂地点头,但其实没懂。
“姨娘,这样做太没威慑力了。”
“宜冉以后是王妃,只会有他们求着跟我的时候。”
“以后姨娘不用这么小心了,这些没眼力见的下人,扔了也不可惜。”
陈姨娘还想劝,但看到黎宜冉油盐不进,终是放弃。
她垂眸沉思,半晌,她缓缓开口。
“过几日,我会从黑市买个丫鬟回来。”
“宜冉,为你铺路最为简单,母亲不希望走第二条路,但也要你肯改变心态。”
说这话时,陈姨娘眼中神色复杂,像是很纠结,但又无可奈何做出这个决定。
黎宜冉没有这个意识,只是无所谓地笑道。
“宜冉的王妃路上,就只有黎玖知一个绊脚石,当然简单。”
陈姨娘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黎宜冉,转身朝外面吩咐。
“来人打扫。”
不一会儿,前厅只剩扫地的声音。
……
黎玖知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只身从后门离开了尚书府。
在茶馆用了一盏茶,怀夕神不知鬼不觉地已经来到了黎玖知身后。
“这么慢?”
黎玖知眉梢微挑,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怀夕。
怀夕只是淡淡道。
“路上教训了一只野狗,耽搁了。”
黎玖知当然不信,但没说什么。
她没有剥削别人时间的癖好,只要不误事,随他在这期间做什么。
“和上次一样,但你不用来找我了。”
交代完,黎玖知压了压帽檐,走出了茶馆。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前日的医馆,门前很是冷落,和对面火爆的胭脂铺完全是两个极端。
“今日不接诊了。”
黎玖知前脚刚迈入医馆,老大夫苍老的声音就传来。
“为何?”
黎玖知问道。
没想到老大夫抓药的手一顿,眼前亮了亮。
“是你这个丫头啊,上次的药吃完了吧,老夫这里还有些剩余,送你了。”
说着,他颤巍巍地取出高架上药包,推到黎玖知面前。
黎玖知看了眼药,开门见山。
“医馆要关了。”
老大夫倒也不遮掩,只是有些惋惜。
“坚持不下去了,都传老夫老眼昏花,行不了医,都不来了。”
“可惜了老夫一身行医,竟落得这地步。”
黎玖知安静地等着他讲话,蓦地开口。
“考虑做个府医吗?”
不是黎玖知多想,毕竟有本事的医者都有自己的原则。
就比如她,她不给皇宫的人制药。
好几次悬赏万金,昭隐帘医圣进宫行医,她都选择视而不见。
而眼前这个老大夫,不知道愿不愿意入尚书府呢?
老大夫哈哈一笑。
“府医确实不错,可这不是想当就当的,我就是一介草民啊。”
“一没人脉,二没钱脉,无人搭线,入不了府的 ”
黎玖知抓住重点。
“你愿意做府医。”
“自然,老夫只是想要制药救人,在哪里都是可以,尤其是府中不缺药材,可容老夫潜心钻研啊。”
黎玖知掀起面纱,眼神真诚。
“可否留个姓名?”
“老夫免贵姓许,名民复。”
“好,许大夫,明日尚书府的请帖送到这医馆,尚书府需要您这种医者。”
谁料许大夫不信,只是把药包塞给黎玖知。
“孩子,你愿老夫好,老夫已是感谢,快回去吧。”
黎玖知笑笑。
“无妨,拜帖会送到,希望徐大夫也会来到。”
说完,黎玖知不再听徐大夫的质疑,转身出了医馆。
黎玖知颠了颠手中的药,不禁莞尔。
这徐大夫的医馆都开不起来,最后想得居然还是病患。
这种好医者,尚书府要定了。
街上的热闹吸引不了黎玖知,她心中还在挂念着那本没读完的无名医书。
而且白日的心悸,也让她有些困扰。
这个症状,她也不好解释。
但有种不妙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算了,自己想也想不到,回去看书!
抱着这个想法,黎玖知回府找母亲拟了请帖,便直接回长平阁把自己关到屋子里。
夜幕降临,黎玖知终于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