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烬溟晚上来,问一问进展吧。
这么思索着,黎玖知用过了晚膳。
她正在院落中下棋消食之际,长平阁来了位不速之客。
“晚间来此,多有打扰,不知是否扰了姐姐雅兴?”
黎玖知没说话,只是不急不缓地落下手中的棋子。
再看棋局,白棋胜。
黎玖知这才侧过脸,嘴角挂着不远不近的浅笑。
“你我姐妹有时间没见了,怎会嫌妹妹的到来呢?”
“身子休养如何,上次被宋公子吓坏了吧。”
这句话和刀子一样,直戳黎宜冉的痛处。
她现在感觉黎玖知的笑都带着嘲讽的意味。
贱人!
就凭她当时放在香囊中的迷春药,黎玖知身上别想有一块好地方了。
要不是她半夜不在房内,宋契毫早就得手了。
自己也不会为了去找宋契毫,险些失身与他。
还好姨娘给了防身的带药银针,自己反应及时一阵扎到了他的脖颈。
要不然,自己就……
黎宜冉烦躁地皱眉,愈发看黎玖知不顺眼。
但她隐去眼底的不快,殷勤地上前挽住黎玖知的胳膊。
“宜冉还要谢过姐姐,多亏了那晚姐姐来得及时。”
黎玖知淡淡道。
“我不想在自己院子里发生那种事。”
很疏离的回答,让黎宜冉想卖姐妹情深都卖不动。
她只得撒娇道。
“好姐姐,我们就不要提那件事了。”
“妹妹都有了梦魇,睡不好吃不好的。”
“好容易休养半月,到现在堪能见人,实在不想再回忆那一晚了。”
她说得楚楚可怜。
尤其是她还蹲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黎玖知欺负她了。
黎玖知难忍厌恶,拨开她的手,顺势起身假装打量黎宜冉。
佯装肯定地点头,她似乎很欣慰黎宜冉的健康。
“现在身子无碍,那真是太好了。”
“真巧,姐姐还以为你赶不上呢。”
黎宜冉疑惑,问道。
“什么巧?”
“有什么事吗?”
黎玖知脸上还是那抹淡淡的笑意,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我与摄政王的大婚之日。”
“什么!”
黎宜冉惊呼道,一时都忘了闺秀之态。
黎玖知内心冷笑,但还是无辜道。
“怎么了?还剩半月有余,彩礼都送到了,婚期将至了。”
黎宜冉声音惊怒,道。
“圣旨写尚书之女,未曾定住是姐姐。”
“父亲为何不经家会商议,就定住是姐姐嫁过去?”
看着她愤愤的模样,黎玖知只觉好笑。
但人的话都甩自己脸上了,这是摆明说她不配。
黎玖知敛起笑意,淡漠地盯着她。
“这不是父亲的意思,是摄政王的意思。”
黎宜冉满脸受伤,不可置信地摇头,嘴里念叨着。
“不可能,烬溟哥哥喜欢的是我啊……”
她声音极轻,但逃不过黎玖知机敏的耳朵。
她内心耻笑,冷冷道。
“妹妹怎么还执迷不悟,纠结谁嫁入摄政王府良久了。”
“父母兄长都早就同你讲过,摄政王迎娶之人是尚书府嫡女。”
“你一直肖想奇迹发生,但本小姐还在呢,你未免有些不把姐姐放在眼里。”
教训的意味很浓了。
黎宜冉被身后的青萤拽了拽衣角,堪堪恢复神志。
她脸上闪过片刻的错愕,有些支支吾吾。
“不是,不是的。”
一道熟悉的女声自黎宜冉身后传来。
“二小姐并未有不尊重大小姐的意思。”
“而且,二小姐一直感念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是听到大小姐将与摄政王永结同心,她一时激动,话不及意了。”
黎玖知这才注意到,黎宜冉不仅领着青萤,身后还跟着蓉儿。
她不是陈姨娘的人吗?
怎么,她还要同时侍奉母女两人?
黎玖知自然不信这么简单的理由。
这么做的另一种解释,就是蓉儿是她们母女间的联系点,大事小事,都会同她讲。
才不出几日,陈姨娘就这么信得过这个丫鬟了?
她掠过黎宜冉,饶有兴致地问。
“言不及意?那你来说说,二小姐是哪个意思。”
蓉儿本以为黎玖知就这么算了,没想到她居然追问了过来。
但只是惊慌一瞬,她冷静回道。
“大小姐在寺庙成长已是受了委屈。”
“及笄后选郎君还被圣旨左右,不能自己挑选,二小姐这是心疼大小姐。”
“二小姐一直担心大小姐迫于压力,假意与摄政王情投意合,实则是为了尚书府委屈求全。”
“二小姐不愿自己的姐姐没有自由,所以再替大小姐鸣不平。”
一番话,黎宜冉内心直呼好。
黎玖知眉梢微扬,语气古怪。
“新来的丫头?”
“是。”
得到回答,黎玖知转着手里的那枚白棋。
她低头看着棋子,但话是对蓉儿的。
“刚来就对本小姐的事情这么了解,连本小姐都险些以为你是府中的老丫鬟了。”
“你有心了啊。”
最后一句,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有心’,这可不是一个夸奖的词。
新来丫鬟对主子的事上心,不是要陷害,就是要敲诈。
大户人家最忌讳下人对主子事无巨细地了解了。
蓉儿温婉的笑差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