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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只感觉心里那种一路强压住的痛意针扎一般袭来,眼眶不受控制的流出眼泪。
“住手住手!我不允许你们烧,不能烧!”
守在炉子边的烧炉工皱眉伸手就来赶人。
“你谁啊,赶紧出去!”
粗暴的力气直接摁着沈宁的肩膀,就要往外面一推。
沈宁险些没摔一跤,她眼睛通红,死死抓住那些人的袖子想让让他们关火。
“我是家属,我不同意烧,停止!给我停火!”
被叫来加班的烧炉工早就被小组长交代过,哪里会停止。
“不行,这炉子哪里有中途停的,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抓你!”
说着,还要手狠狠一抽,反过来大力推搡,要让沈宁滚!
欺人太盛!
好话去说这些人还不听!
那就别怪她!
沈宁咬牙,直接抄起放在门边的铁椅子,举起来对着那炉子就是哐哐一砸。
“砰!砰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屋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原本正在正常工作的铁炉被这撞击不知触碰到哪处,竟然轰隆一声停了下来,火光渐渐消失。
里面的尸首都已保全,借着那还未消失的火光,沈宁清楚的看见叔叔那张脸——
头发眉毛全部被烧掉,脸颊半边都是焦黑。身上还穿着出事时的血衣,四肢扭曲,血口无数五官仿佛还带着死前的惊恐唔无助。
这样不安详的死状,怎么能就这么随便烧了?!
她心头那股愤怒海啸般涌来,眼睛恨出血红。
一把丢开被砸的变形的铁椅,径直上前,伸手就要去扯开铁门,将尸体拖出来。
可比她更快的是烧炉工的死只手,他们抓住她的手臂大力往外一拖!
手臂关节被扯的剧痛难忍,她本就是心神剧颤,连着赶路身体虚弱,根本扯不开,一把从高高的操作台被扯下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周身剧痛!
烧炉工们居高临下的看她,眼神冷漠厌恶。
“什么疯婆子,跑这里大吵大闹,就算你弄停了炉子又怎么样?上头交代了,这尸体必须马上烧掉。”
“你再不走,等会灰都给你扬了,半点捞不到!”
沈宁啥时间只感觉周身血液就是一停。
“交代?”
“哼。”
许是觉得沈宁一个小姑娘好欺负,今后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两人环起双臂,眼神怜悯不屑。
“喏,这死人的老板,人家家大业大,背靠大山,你斗得过?我劝你老老实实的就让这尸体火化,放心,要是你乖,等会儿我们会让骨灰给你带回去一部分。”
“是黄大年?”
沈宁将猜测的人名一字一句念来,他们挑眉点了头,不耐烦的摆手赶苍蝇般。
“快走吧,都烧了一半,等会还不知道怎么烧呢,啧,烦人精。”
说着,就要去重新启动开炉键。
他们怎么敢的?!
这段时间所有被压制的恐惧,愤怒,担心,在此刻汇成潮水山压海啸一般全部迸发而出。
“呵。”
她冷笑一声,重新抄起刚才的铁椅子,对着那炉子的门又一次的砸过去。
“砰——!”
巨大的撞击声,像是雷暴般炸响在整个操作间,让人下意识捂住耳朵,躲避开来。
远处,还在找人的吴谓被巨大声响吸引过来。
刚一进门,就看见沈宁正趴在炉子前狠狠扯开那变形的门,将里面的尸首一把抽了出来。
“哗啦——!”
巨大的金属滑擦声撞击耳膜,尖锐疼痛。
旁边工作人员刚想过来制止,就再一次被这刺耳的声响扎在原地。
就是这点功夫,沈宁带起尸首就推出了操作间。
工作人员眼珠都要掉出眼眶,这个小姑娘怎么敢的?
烧一半的尸体,多少大老爷们闻闻那味道就要回家吐几天的,她都不恶心吗?
这点恶心和惊诧先扔一边,他们顾不得再耽搁,赶紧跟了上去,想要将那尸首拦下来——
这事可黄大年交代的,按照他那睚眦必报的脾气,要是知道尸首被家属抢走,绝不会放过他们!
小组长刚被沈宁拦着问了路,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就一直存在,右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
还没找法子治治,转头就瞧见这动静,赶紧追上来,带人拦住了出大厅的大门。
正好,将连人带尸首的沈宁三人连人带尸首当场拦了下来。
他累得气喘吁吁,身后却足足站了十几个人。
沈宁瞧他们这幅被自己偷家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笑。
“怎么,我一个家属还带不走我的叔叔,要让他自己醒来,亲自给你们说?”
小组长忍住那一直跳的右眼皮子,只觉得头疼。
“死者为大,既然死了就好好烧了就是,何必折腾他呢。”
“呵。”
话说的好听,沈宁可一个字都不信。
“要真是死者伟大,尊重死者,那就不该你们活人做了他死人的主。闷不吭声就要把它烧掉,还真是你们殡仪馆违规操作的好事。”
小组长只感觉那眼皮子跳的更快,他烦躁的啧了一声,一巴掌拍在眼皮上止住那跳。再睁开眼时,眼睛里都是凶光。
“行,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好话听不进,那就怪我用点狠的了。”
他身后的人全部走了上前,将沈宁三人牢牢围住。
四五个身强力壮的更是更进几步,伸手就要来拉那推着尸体的推车。
他们要抢尸!
她这回要是再把尸首给他们抢走,她就是个任人摆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