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受一点。
玛蒂诺开始绘声绘色地说起自己所知道的斯佩多的事情,其实也不多,主要围绕着这是个恋爱脑贵族。
因为喜欢的人认识了初代,发现志气相投于是加入彭格列,但是又对和未婚妻关系不错的人抱有微妙的敌意。
实事求是地说,玛蒂诺算是救了埃莲娜一命,但是斯佩多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激的情绪。
“所以你也不用在乎他说了什么,就当烦人的噪音好了。至于他做的事情则与你无关,库洛姆,你不必为此有任何负担。”
平时玛蒂诺也是用很轻描淡写的口吻和来找他告解的人闲聊的,他把所有事都描述得没什么大不了,脸上还挂着笑。
但泽田纲吉能看出来,灯光下青年的侧脸微微绷着,没多少锋利,但也做足了准备。
这是很明显的挑衅。
对一个心怀恨意的人而言,光是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动手,更何况讲述那些在过去还算美好的事情呢?
库洛姆小声说:“他……他让你不要再讲了。”
其实是更激烈的措辞,但库洛姆没有完全转述。
“埃琳娜出什么事了吗?”玛蒂诺突然问。
他问得很轻,和之前的闲聊相比简直像是在自言自语,库洛姆的神情骤然变了。
纲吉警惕起来,把玛蒂诺档得严严实实。
“还真是怀念的场面。”斯佩多冷笑着扔掉了怀里的抱枕,“之前也是这样,每次有什么事,首领就会挡在前面。还是这一套吗?”
“那是因为我人还挺不错。”玛蒂诺只冒出一个头,说。
“被我那样说过之后你还敢来找我?”
“想来问件事,也是突然想起来的。”
斯佩多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尤其是和玛蒂诺相关的。
如果有关一个人的回忆一直是美好的,你记得这个人正直又善良,他带着真诚和勇敢而来,和你喜欢的人也相处得融洽,但突然某个时候,一切都毁了。
你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样子,好像他在花园里的飞奔,在舞会上的旋转,和自己心上人谈论起未来的憧憬都是自己的幻想。
他甚至还用悲悯的语气问你:“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点呢,斯佩多?”
当时斯佩多抱着未婚妻的尸体,在弥漫着死气的废墟中质问他:“西西里最高贵的品质其实就是幸运,只不过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拥有,凭什么偏偏只有你?”
他没回答。
所以斯佩多问得更直白了:“为什么死的人不能是你?”
那句话引来了阿诺德的勃然大怒,Giotto站在一边没有干涉。
所有事情都是从那天开始崩坏的——因为埃莲娜死了。
而如今的玛蒂诺只是问:
“我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吗?我自己写下的东西?”
斯佩多觉得很荒谬。
“当然有,你很喜欢写东西。”斯佩多说,“你把每件事都写了下来,给Giotto看,给埃莲娜看,给阿诺德看。你说那是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快乐,有了这些故事你才能继续呆在西西里。”
玛蒂诺的语气急促起来:“那些记载呢?”
斯佩多一字一句说:“被阿诺德烧掉了。”
玛蒂诺:“……”
“我不是说过?阿诺德只觉得你可怜又无辜,他当然不会留下算得上认罪的证据。哈,可笑的做法,明明他绝对会记得你写的每一个字。”
斯佩多对玛蒂诺现在表现出的失望很受用,他设想出了一个可能。
玛蒂诺真正找回所有记忆和感情的可能。
“你不是要找回记忆吗?”他缓缓说,像极了用苹果诱惑夏娃的毒蛇,“其他人的记忆对你来说都无足轻重,真正有用的只有三个人。”
“哪三个人?”
“阿诺德,Giotto。”斯佩多指着自己,“以及我。”
纲吉早就完全插不上话了,「超直感」在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他没有打断这场的对话的立场。
“阿诺德是一切的开始,Giotto是转折,我是你的结局。白兰·杰索提出的决战在即,我很期待你在恢复记忆后会做出什么选择,玛蒂诺。”
斯佩多不再多言,直接把身体还给了库洛姆,像是彻底消失了。
在纲吉笨拙安慰库洛姆的时候,玛蒂诺悄无声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对嘛,他当然会写一些东西。
只不过好像都被阿诺德烧掉了,所以这些守护者才会以自己的方式留下记录。
一想起阿诺德,玛蒂诺更好奇了。
他真的很不合群,独来独往,也不参加什么活动,以至于朝利雨月和G的回忆里连他的脸都没见着。
斯佩多说阿诺德记得自己写的每一个字……玛蒂诺实在想象不出来,为什么和他关系好成这样的「玛蒂诺」,「死前」唯一憎恨的人会是他。
想着,玛蒂诺翻看起了之前没看完的那份档案。
【■■■秘密情报部/编号■■0■/Alaudi】
【情况说明:
彭格列家族成立的第二天,西西里本土地下势力爆发了针对彭格列的恶性火|拼事件,以下称为「卡塔尼亚城堡安魂夜」。
死伤下,彭格列家族第一次展现出彻底的愤怒。
玛蒂诺与斐迪南二世会谈期间,家族成员逐步清算涉事的Mafia,会谈结束后,十五个家族,总计四百三十一人被绑在了大法院门外。
待我赶至教皇国,被指派的杀手已经面见了庇护九世。
他因重伤未能完全说出玛蒂诺的秘密,死在了大教堂。教会方面要求我给出追杀的说法,基于当时情况,我捏造出与玛蒂诺的婚约。
教会的所有神职人员需保持贞洁,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足以让庇护九世相信我自西西里追杀至教皇国的动机。
同时,他提出,当玛蒂诺完成了寻找上帝之子的光荣任务,便将他从教会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