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分不清这是我所虚构的太阳,还是真实的日出。
我想象着一个天堂,在不断分裂,又合拢。好多人在哭泣,拥抱,亲吻,然后他们失败了,又获胜。
也许不是想象,天空对我来说其实很薄,所以我能切实听到神谕,就像在梵蒂冈听过的那样。
神谕说过,西西里会迎来春天,我和Giotto都记住了,后面的话Giotto没有停下来听,因为那是讲给我的。
对,我得回西西里,我从梵蒂冈找来的东西还在那里,就在女贞树下。
当产生了这个念头后,阿诺德出现了。要是说我是世界的影子,他就是影子的影子,悄然无息。
他是彭格列声名在外的云之守护者,还是国家秘密情报部门首席,我这样熬了几天不吃不喝的人能逃走才是怪事。
我觉得阿诺德很崩溃,他也觉得我很崩溃,我们在彼此眼中都是与自我评价截然相反的存在。
被带回去后,他把我铐在床头,骑坐在我腹部,以此获得完全的控制权。
我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
接着他俯下身,偏凉的唇贴上我额头,鼻梁,嘴唇,后来转变为撕咬,同时用枪抵住我下巴,枪|口离他的喉咙也只有五厘米。
在喘息中我听到他不稳的声音。
“我说过,别插手彭格列的事,玛蒂诺。这是无解的斗争,滚出去。()”
那个时候我想的是,要是他开枪,我们或许会一起死在这里。
我死于枪伤,他死于其他。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有本书,《Isabella:TheWarriorQueen》。西班牙的权臣会性|侵王子和年轻的国王,以此控制王权,保证自己的权力。()”
我问他,“你要这么做吗,阿诺德?”
我在伤害他,我很惋惜,但不难过,难过的是他。
他僵硬了片刻,泄了气,大半重量搭在我身上。
“你选了很厚的书,我拖了很久,我以为这样故事就不会结束,不管我愿不愿意。”
我又说:“原来你爱我啊,阿诺德。”
提到「amore」,我就想起了《马太福音》的那几句。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阿诺德很久没说话。
不清楚这场对峙持续了多久,我觉得我就快要心软了。
或许我会向他道歉,或许不会,他能从我的痛苦中感受到那点愧疚吗?或许也不会。
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没有那样的东西。
最后,他扔掉了枪,蒙住我的眼睛。
其实我能想象他敛下眼的模样,狭长的漂
() 亮蓝眼睛被睫毛挡住一半——即使不看他,我也能在黑暗中构筑出那副样子。
“你有感觉好点吗?()”我问他。
阿诺德声音很哑:好多了。⑼()_[(()”
“那你给我念那本书吧,我选的那本。”
阿诺德给我念了一整晚的《荷马史诗》,翻译成了意大利语,他似乎早早的烂记于心,所以语速很快,也不管我有没有听清。
可这本书真的很厚,念完《伊利亚特》后还有《奥德赛》,24卷怎么也念不到头。
冗长、枯燥、最重要的是,它其实在讲战争,被神赋予能力的英雄之间的战争。
它歌颂英雄,歌颂历史意识,歌颂自由,歌颂以人为本。
太糟糕了,我当初为什么会选这么一本书的?
接下来的两天,我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摆脱手铐。
掰断手腕有用吗?好像没什么用。
用《荷马史诗》书页中的那个麋鹿箔片呢?除了被打磨到圆滑的那边,其他地方其实很锋利,割断大拇指的话应该有用吧?
我不确定,在那样试验之前,阿诺德抢走了我手里所有的东西。
他看着那块箔片好久,我似乎又伤害到他了。
出逃未遂的第三天,我见到了Sivnora,应该是他,因为阿诺德是这么叫的。一头黑发,和Giotto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这似乎是个脾气很不好的男人,可能也受收到我情绪影响这一因素。
不过这几天我的确好很多,只要不看阿诺德,那本不合时宜的《荷马史诗》就能诡异地让我平和下来。
在看到被铐在床上的我后,Sivnora更是直接黑了脸。
“Giotto如果知道你这么对他,不用我找上门,他会自己从意大利滚来接人。”
“不用,我会带他回去。”阿诺德说。
Sivnora嗤笑一声,不是很相信,并做好了爆发冲突的准备:“现在这种时候?阿诺德。我甚至都找来了普鲁士,你应该清楚会发生什么。”
阿诺德转身解开了手铐,很温和的抱住我的肩膀。
那一刻,他好像又变回了当初在西西里时候,因为我的异常而避开我走的古板绅士。
阿诺德先向我解释了现在的形势。
“斐迪南二世废除了宪法,在那不勒斯实施更全面的独||裁统治。
“加里波第没有放弃意大利独立事业,已经动身赶去西西里,想要得到南方主动权。
“庇护九世早不是旗帜了,罗马驻扎着无数法军,可人们依旧想要相信上帝——或是上帝的代言人。”
接着他问:“你确定要在现在回西西里么?”
我反问他:“你希望我回西西里吗?”
他淡淡说:“我希望你能快乐。”
在回去之前,我和阿诺德去屋外的女贞树下晒了会儿L太阳。
我和他都不觉得尴尬,好像从来也没
() 发生过那些令人窒息的事情似的。
“你知道之前梵蒂冈给我送来了什么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