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津津有味的看戏,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人皱起眉沉思,而有人颤栗又恐惧,而瑞德是最惴惴不安的。
他趁着费朗基斯去盥洗室的间隙匆匆走到费朗基斯面前打招呼,又不敢太亲近,只礼貌打招呼,“您好,马克先生,我是瑞德·约翰,很高兴认识您。”
费朗基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灰蒙蒙的眼眸不失锐气,但更像收在剑鞘里的长剑,“我知道你,卡伦特的代理人。”
瑞德·约翰咽了咽口水,在这样冷锐的眼光下他的恐惧和心思好像都无处躲藏,听说科特维本人是比费朗基斯更冷锐的人,这让他无形间更恐惧那遥远的科特维,“之前一直想约见您,希望酒会后能给我一个机会。”
费朗基斯洗完手,扯出手帕擦拭手指,“你能有什么和我可交谈的,卡伦特的代理人。”
瑞德紧张的看着盥洗室门口,他害怕有人发现他正在和他的雇佣者的敌对对象交谈,快速的说明来意,“您不觉得,这场宴会,就像是一场下马威警告吗?威尔他攀上维克多伯爵了,他不再是普通的商人了,您看宴会上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他们看不起商人,又渴望商人的财产。马克先生,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让威尔主动出击我们再承受…”
费朗基斯打断了他,“我记得,你是威尔·卡伦特的代理人,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会承受他的出击呢?”
“他是个贪婪自私的小人,”瑞德愤愤地说,他棕色的眼眸闪烁着恐惧和愤怒,“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可他给我的只有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甚至连这一部分他都想要夺走。”
他看着冷淡的收起手帕的费朗基斯,“马克先生,我们是盟友,至少这一刻,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
……
希尔俯身在芙妮耳边诉说瑞德在费朗基斯之后进入了盥洗室,芙妮满意的笑了。
鱼儿上钩了。
芙妮看着宴会里交谈的诸位,各自都带着目的交锋着,直到午夜,宴会结束,各自散去离场。
送别最后一位客人,在花园的诺西也告知芙妮瑞德上了费朗基斯先生的马车。
“我喜欢行动派。”芙妮满意的吃下一块焦糖布丁,糖分让人的大脑感觉愉悦,可惜她这两天不能多吃,吃了一半,遗憾的放下勺子,“准备明天的戏份吧,我很期待,希望他们不要让我失望。”
……
这个夜晚宁静又波涛汹涌,威尔先生却全然不知。
他正沉浸在明天迎娶美丽年轻贵族小姐的兴奋中,这让他兴奋的踱步,拿着明天要穿的礼服试穿着对着镜子左右欣赏。
“这件会不会太古板,这件又会不会太花俏,”威尔先生放下一件又一件礼服。
梅蒙站在旁边,他收过礼服挂好,“都很合适先生,重点是穿的人。”
这话说的让威尔心花怒放,他给了梅蒙一个笑,“你最近说话也有了点意思。”
随即他看见被随意丢在桌上的绿宝石,伸手拿起来,递给梅蒙,“给你吧,这是给你的。”
他手心朝上,那颗绿宝石就放在掌心,不同其他颜色宝石的华丽,翠绿的宝石永远看起来那么的沉静,让他想起来以前母亲翠绿的眼眸,想起他……
梅蒙垂下眼眸,“这是属于您的,威尔先生。”
威尔似笑非笑,“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了,真的不要吗,梅蒙,这可是芙妮小姐送给你的礼物。”
梅蒙笑了笑,“先生,不属于我的礼物,我是不会收下的。”
“啪。”威尔随手将宝石丢入匣中,宝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不过威尔并不在意,他的宝石数不胜数,一个绿宝石而已,对他来说并不珍贵。
梅蒙为威尔披上外套,任凭他在镜子前挑选最合适最喜欢的衣物。
……
瑞德离开费朗基斯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他离开后没有回家,忙碌的坐着夜晚的人拉车到了港口,明天威尔的船即将出发,他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粉,在食盐瓶子里倒入药粉。
猛地上下摇晃摇匀,他颤抖着手紧张的放下,此时路过的一只老鼠都会吓得这位可怜人屁滚尿流。
等做好一切,确定现场看起来不像有人来过,他狠狠擦了擦汗,立刻锁上门离开。
一切又恢复安静,塞满的货船厨房只有偶尔几只老鼠吱嘎走在木板上的声音,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安静。
现在,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明天的婚礼。
明天永远会如期而至,你无法逃避,也无法拒绝。
天刚蒙蒙亮,芙妮早早起来,她穿着单薄的内衬长裙站在窗台眺望。
3月的费莱里昂有些凉爽,早上起来窗台的花叶片上带了晶莹剔透的露水,芙妮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叶片。
微凉的触感,伴随一阵寒风将她惊醒,从自己的意识里醒来,芙妮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阳台的门。
正好女仆们匆匆的进来,希尔今天也穿的非常正式,一身全身黑色的长裙外搭着白色马甲,严肃又庄重,她盘起棕发,显得格外严肃,“快给小姐梳洗。”
芙妮伸展双臂,女仆们为她穿上礼服,盘起长发,戴上饰品,等这一套做完,不过半个小时,芙妮是不化妆的,只在唇部抹上一点口脂,映衬的人肤白如雪,面容姣好。
芙妮在女仆的簇拥下下楼,维克多伯爵已在大厅等候,他穿着黑色燕尾服加上深蓝内衬马甲,立领衬衫打着蝴蝶领,难得的严肃正装,“我的公主,让你的父亲送你最后一趟吧。”
今天的马车繁复精美,镀金的把手上甚至都镶嵌了几颗煜煜生辉的宝石,马夫也穿着正装,背后几辆马车上坐着赶来的家属,其中就有温蒂夫人和科罗特公爵。
安德莉从马车上下来走到芙妮身边,看着芙妮穿上美丽的婚纱,她有些懊恼,“抱歉小姐,我将信交给了公爵,却不知道信的内容。”
芙妮安慰她,“没事,只是想试试而已,”她注意到安德莉下来的车上有位有些憔悴的夫人一直关切的注视着她,立刻意识到这位就是温蒂夫人,而维克多伯爵此时也在和来宾们打招呼,芙妮走上前,温蒂夫人立刻就想下车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