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是有病,也可能是中了毒。
不过穆九倾还是倾向于吐血而亡的人,身体原本就有问题,若是毒的话,仵作是能验出来的。
以她和魏宸淞的身份,这样不入流的陷害太过低级。
所以这个时候,无论是魏宸淞还是穆九倾都没有在意这个撒泼打滚的老妇人。
谁能想到这人竟是礼部尚书的亲娘呢?
这位是亲娘的话,那带人赶过来大胆妄为将跃然楼包围的……岂不是礼部尚书的大儿子?
“也太蠢了吧!”穆九倾喃喃道。
魏宸淞眼中带着厌恶,淡淡道:“送到我们面前的,是已经被放弃的。”
穆九倾眉心一跳,“这几日我没有上朝,你到底在朝堂上做了什么?又或者……你同陛下做了什么交易?”
丰龙元年本就不顺,好容易有灯会能让京城内外热闹一下,可礼部尚书做了什么?
他不惜以一个儿子的性命做局,甚至不惜继续搭进几条人命。
而这些人都是礼部尚书的亲人。
在穆九倾看来,要么这人疯了,要么就是他不得不如此。
同几条人命比起来,自然有更可怕的结果。
比如……诛九族。
寒门也好,世家也罢,无论是什么出身,能做到一部尚书都不是简单的事。
即便这人可能贪婪、可能目光短浅,却也一定不缺乏心计和手段。
礼部尚书被逼出手,要么是背后有人相逼,要么是即将发生的事太过可怕,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穆九倾目光深沉地看着魏宸淞,“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魏宸淞幽幽一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穆九倾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等下回去,我就让姜氏和春月来哄孩子们休息,你给我原原本本交代清楚。但凡你有所隐瞒……”
京都府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现场,他带着仵作去巷子里验看了礼部尚书小儿子的尸体。
验尸需要时间,今夜事情太多,京都府尹没工夫一直在这里等结果,他还要去看看受伤的人都如何了,还有那些同家人走散的孩子……甚至有官差拦下了浑水摸鱼要偷孩子的人,他也得去问问看有没有同伙……
跃然楼上几方人马,京都府尹都不想得罪。
可不出现也不行,反正没想好怎么办之前,他准备能躲多久躲多久。
万一楼上雅间的人谈妥了,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抱着这种乐观的态度,京都府尹认真负责地巡视了一圈,该安慰的安慰,该赔钱的赔钱,反正京都府衙门不差钱,他又不是自掏钱袋,大方些买个好,不用心疼。
“大人,可算找到您了。”师爷已经跑了好几个地方,总算在仵作验尸的巷子里蹲到了他家大人。
京都府尹左右看看,没发现哪里不对,最后目光落在跃然楼上,“可是里面出了什么变故?”
想到穆九倾的杀伐决断和九千岁的心狠手辣,他的心就不免突突直跳。
“九……”他抬手重重在嘴巴上打了两下,什么九千岁,如今那位已经是一等镇国公兼内阁首辅了。
九千岁?他若敢在那二人面前说漏嘴,脑袋得被扭掉吧?
京都府尹指了指跃然楼,“里面又谁死了?”
“我的大人呀,您仔细瞧瞧,守在跃然楼下那些官差身上的衣裳是什么颜色?”
“什么颜色?不是我们京都府的官……差?大理寺的人怎么在这里!”京都府尹吹胡子瞪眼,“早不来,晚不来,等一切平息才来,抢功劳抢到如此地步,还要不要脸?”
“嘘!大人您小声些。”师爷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外面,让侍卫仔细把守,“是礼部尚书的人去大理寺告状了。”
京都府尹虽然几年没升过职,可能太太平平坐在京都府衙不离开,也是有本事有人脉的,“他是疯了不成?如此一来,他家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当年他们是同科考生,纵然说不上多熟悉,可也对彼此家世略知一二。
礼部尚书家是商户,商户之子不能科举,可他自小聪慧,族里人便有了心思,想要将他过继去。
毕竟他家孩子多,他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幺,排行在中间的,最容易被人忽略。
本来他爹娘不同意,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同意了。
不过礼部尚书的娘是个不讲理的,孩子刚送走的时候,她还没什么事儿,可等孩子在私塾崭露头角,她就变得不安分起来。
好在族长是个明理的,可也架不住她是礼部尚书亲娘。
最后过继礼部尚书的老夫妻决定搬家。
过日子在哪里都可以,但再如何远离家乡,但凡有条件,祭祖的时候都会回去。
那里是他们的根。
如此过了十几年,礼部尚书的养父母都已去世,在礼部尚书回去给养父母合葬的时候,他亲娘又出幺蛾子了。
礼部尚书夫人不可能把亲生子女交给莫名其妙的婆母,好在礼部尚书家还有妾氏,于是老太太抱走了礼部尚书的七儿子,老太太心中的摇钱树。
撞了穆九倾的人,就是礼部尚书送回老家的庶七子,在穆九倾面前撒泼打滚的,就是礼部尚书的亲娘。
她看向带人来的礼部尚书的长子,问魏宸淞,“这位也是庶子吧?”
“是。”魏宸淞没有避讳地道,“这位庶长子本不该是嫡子的,他亲娘是礼部尚书养父母在家乡给定下的,只是后来礼部尚书一举中第,得了谢家青眼,他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如何选择最好。”
穆九倾意味深长道:“原来如此。陈郡谢家,即便是分支,也不是寻常人家可比。”
坐在对面的大理寺卿都不好意思侧头看礼部尚书的脸,只能端起茶盅掩饰抽搐的嘴角。
“当年陛下能钦点我为传胪,可见我的出身并没有问题。”一部尚书怎么可能是个脸皮薄的?这种事又不是只有他一家有,只不过没有被摆在明面上罢了,他不在意,其他人顶多背后说嘴,有几个敢到他面前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