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爹说,朝廷的官,会换人。”
穆九倾一听,顿时直起身体,走了几步,“我得去吏部看看盐城和黑城官员这几年变动,还要去户部将盐城和黑城前几年的账册拿来看看。”
“不能打草惊蛇。”她自言自语着,“户部的账册一次性只能拿三年的,我可以再朝前推三年,把账册拿过来,到时候只看盐城和黑城的就是了。”
“至于吏部……我可以让陛下想办法把官员考评提前。到时候吏部便需要整理官员名单,我找人混进去,不就可以了?”
她惊喜地两步过去,捧住知寒的脸用力亲了两口,“寒儿真是太棒了!多亏了你!”
“娘亲,若铁每年少的,都是十万两,怎么办?”
“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穆九倾道,“若真是如此,只能说有人故意每年拿走相同数量的铁或者铁矿石。”
对于黑城来说,十万两真不算多。
尤其这是户部根据当年挖出来的铁矿进行的估价,想要朝里面伸手,只要胆子够大,再有些人脉,做起来并不难。
至于盐……
盐引的油水太丰厚了,真有人动手,绝对不会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
穆九倾垂眸看着书案上的那些账册图,暗想这些事情庆帝知不知道,李太妃的事情,陛下已经让人去查了,无相门也一样。而赵霖的消息,魏宸淞也已经取信玉阳城,如今就是等消息了。
至于庆帝,穆九倾盘算了下有资格去求见的人,算来算去,竟然只有她去合适。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安宁长公主同庆帝又……不管这其中有多少意外,多少人在背后推动,他们之间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却是真的。
蛟龙呢?一个继任者。
庆帝真甘心退位让贤?
若不是风神一族在蛟龙身后,他坐上九龙椅哪有那么容易!
若是魏宸淞在,他倒是可以去,毕竟庆帝曾经是真的把他视作心腹,即便魏宸淞后来……他的身世在那里,也是被南宫毅利用。
看到他,庆帝也许不但不生气,反而能从悲苦的魏宸淞身上找到平衡。
划掉心头的一个个名字,最后能去的只有她。
总不能让徐烟蕊去吧?
庆帝给过妃嫔机会,有人趁机离开了后宫这个巨大又可怕的牢笼,有人却依然愿意住在里面。
如今住在里面的人,都已经进了无痕宫,唯有徐烟蕊还在原处。
她是药人,心狠手辣不说,阴险的手段还一重又一重的,庆帝没说要她的命,看在她生育皇子的份上,蛟龙也不能要她的命。
徐烟蕊成了烫手山芋,只能圈禁在她的宫殿中。
她便是同意去见庆帝,穆九倾也不能放心呐!
“看来得去护国寺一趟了。”她缓缓地舒了口气,暗想着要不要进宫一趟,把庆帝为数不多的儿子看看,再把他们的母妃看看,庆帝问的时候,她也好回答。
其他人便罢了,想到徐烟蕊,穆九倾便浑身难受。
若是能直接杀了,真是最好不过。
“明日我要进宫一趟,你们要跟着还是……”
知寒想都不想地道:“跟着。”
穆九倾笑,“行吧!”
她把画出来的图卷起来,找匣子装了起来,又把账册丢进箱子,盖好,上锁。
穆九倾一下一下抛着钥匙,“走吧,更衣,咱们该睡了。明日进宫要早些,我还想着去一趟护国寺的。”
“护国寺?”一听就是寺庙,“是在城外吗?”
“对,在京郊。不过不是你们昨日见到的那个。”穆九倾自然知道魏宸淞带他们见呼延信走的哪条路,“护国寺不算远,只不过在你们昨日走的相反的方向。”
“那里,有灾民吗?”知寒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里有着一丝怜色,“他们过得,不好。”
“你们爹已经带人去赈灾了,只要活过这个寒冬,暖春还会远吗?”穆九倾帮他拆开头发,掀被子让他躺到知意身边,“睡吧!”
知寒动了动嘴,却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追着穆九倾。
“怎么了?”穆九倾掀开床帐,“睡不着?”
知寒敛下眼,“妹妹尿床,怎么办?”
穆九倾张嘴就想说妹妹不会尿床,可想到她今夜睡得那么早,这句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看着知意红扑扑的脸,她想着要不要把知意叫醒,带她去嘘嘘一下再继续睡。
还是算了。
大冷天的,何必遭这个罪。
穆九倾拔萝卜一样把知寒从被子里拔出来,抱在怀里,“没事,今夜你同我一起睡,这样的话,意儿发大水,也只能淹了她自己。”
“嗯。”
一觉到天亮。
穆九倾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抬头,就知道是知意在床上折腾,这孩子定然是尿床了,想着怎么把被褥上湿漉漉的地方藏起来。
她要不要给孩子留个面子,当不知道呢?
就在穆九倾为难的时候,知寒动了。
“寒儿?”
“嗯。”
“都醒挺早的,挺好。”穆九倾坐起来,抓了抓头发,也不去看知意,而是隔着屏风对知意道:“意儿行了?你哥哥在我这里呢!”
“我几道。”知意心虚地把被子团成一团,“哥哥的、鞋鞋。”
为了不让她醒来找不到人,知寒的鞋子在地上指明了方向。
知意只要抬头,就能看见知寒搭在屏风上的衣袍,也就知道他跟着穆九倾睡在了屏风后面的竹床上。
都在一间屋子里,她才不会因为没看见哥哥就哭鼻子呢!
知意吸了吸鼻子,庆幸哥哥没同她睡在一起,不然她又会把哥哥冲跑……
穆九倾也不多问,用斗篷把两个孩子围起来,就去沐浴更衣。
用过朝食,他们就要进宫。
知意虽然进过宫,却没来过御书房,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龙帝让小太监带着知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