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倾看着指尖的黑灰,蹙眉道:“拿铜镜给我。”
知意捏着黑乎乎的东西,在被褥上按出一个个印记,“镜?我气~”
踏踏踏地跑了几步,知意才想起来,镜箱上的铜镜她也拿不动呀!娘亲说的应该收手镜,可在哪里呢?
她踮起脚,拉开抽屉一顿翻找。
最后还是魏宸淞把她拿到的,“在这里。”
“哦~”原来不在大抽屉里面,而是妆奁匣里。
穆九倾的视线却始终停在知意的小手印上,知意手里的东西,同她指尖上的颜色……不一样。
莫非……
怎么可能?
太匪夷所思了!
穆九倾的脸色难看起来。
“脸色怎么这么差?”魏宸淞摸了摸她的额头,虽然不烫,但是他不放心,“请大夫来看看?”
“你我就是半个大夫。”他们跟在鬼医身边的时间太短,尽管鬼医倾囊相授,可当时她学的主要是针对徐烟蕊的。
魏宸淞虽然比她先一步跟在鬼医身边,可那会儿他受伤失忆,学到的也有限。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生病了有大夫,寻常脉案懂些皮毛也就可以了,倒是能解毒克蛊之术才是真正能在关键时刻救人性命的。
“是我关心则乱,但是你的脸色实在太差。”
换做是谁噩梦成真都会脸色很差,穆九倾没有崩溃尖叫已经是心理素质好了。
“脏了。”知寒皱眉站在魏宸淞身后,脸色很臭,“妹妹弄的?”
他嫌弃地看向知意的手,不知道他的被子有没有被她印上黑爪印。
看着知寒扭身就跑,魏宸淞一时竟猜不出他要做什么。
倒是知意嘟嘴低头,好似这样就能让人原谅她方才的脏兮兮了一样。
魏宸淞顾不上两个孩子的心情,左右他们就在屋子里,只要不跑出去,便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但是穆九倾不同。
能让她脸色大变之事,定然不是小事。
“到底怎么了?你若不说,我就让人去查了。”
她的梦,他要让谁查?怎么查?
能查出来算她输!
“瞧瞧这是什么?”穆九倾把染了黑灰的指尖凑到他面前。
魏宸淞伸手去摸,“这不是意儿……等等!这是火……”
“是火烧出来的黑灰。”穆九倾又把知意的黑手印给他看,“意儿手里的木块应该是在温泉附近捡的,那里温润潮湿,意儿指甲缝里才会有泥土。”
魏宸淞脸色肃穆,“孩子们醒得早,卯时有了动静,我担心他们吵醒你,就带着他们去后山转了一圈。”
“在后山玩了半个时辰,回来时姜氏做好了朝食,用过之后,寒儿和意儿都想回来陪你,我便带他们回来下棋画画。”
“一家人在一起,也不会吵。”
“前前后后离开你也就一个时辰多,有人做手脚,也只能在这个时间里。”
不用穆九倾问,魏宸淞便将他从离开到回来之间都做了什么详细地告诉她,“我回来后立刻到你身边看你是否醒来,我看得很仔细,那个时候你脸上绝对没有这些灰痕。”
“所以……是有人提前下好了药,只不过这个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有所反应?”
子不语怪力乱神。
无论是魏宸淞还是穆九倾,都没有去想那些神神鬼鬼,而是在可疑的时间里做一个排除。
“你进宫后,有没有见过徐烟蕊……身边的人?”
他既然答应不再见徐烟蕊,就不会食言而肥。
徐烟蕊被关在长春宫,穆九倾相信魏宸淞不会去,可里面的人呢?
只要长春宫里还有一个喘气的,就不可能同外面断了联系。
就她所知,五日就有人送米粮。
徐烟蕊是庆帝第五子的生母,庆帝没有开口,龙帝便是有千般想法,也不可能饿死徐烟蕊。
至于用毒就更扯了,徐烟蕊就是个中高手。
想杀徐烟蕊,需得一击必中,否则便会迎来徐烟蕊疯狂的反扑和报复。
问谁能无声无息害她,穆九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烟蕊。
魏宸淞陷入思索,他进宫一路被引领到御书房,除了陛下身边的内侍外,他没有接触其他人,“若是因为我接触了……为何只有你……”
他昨日进宫,昨日归来。
归来后同她纠缠一番后,还同孩子们一起吃了热锅子,夜里又……
若真是他的关系,为何只有穆九倾在睡梦中出了岔子?
而他和孩子们却没事?
“意儿?”
魏宸淞和穆九倾同时想到了知意。
知意肩膀一抖,以为会挨揍,兔子一样“嗖”地跑上床,掀开被子藏了起来。
刚把被子检查完的知寒目光落在知意脱到一半的鞋子上。
一只手落在知寒瘦削的肩头,是魏宸淞。
“知道你爱干净,仆从准备了很多换洗之物,等弄清楚意儿手中之物从何而来,我就让人过来床榻上上下下清理一遍。”
“我知道。”除了盥洗更衣,知寒同知意几乎形影不离,“是在温泉。”
温泉?
岂不是昨夜的事情?
“只是我以为她扔了。”知寒皱眉道,他若是知道她一直把这东西握在手里,很可能会把她从床榻上踢下去。
即便不忍心,他也可以自己不搬走。
“那东西是知意从温泉里摸出来的。”知寒道。
“不可能。”魏宸淞道,“寒儿和意儿的温泉池是用鹅卵石堆砌的,里面怎么可能有其他东西?”
穆九倾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哄知意,她隔着被子踢了魏宸淞一脚,“温泉池子是活水,就算你用鹅卵石将池子垫起来,可只要有活水,就会有东西顺着泉水流进他们的小温泉池。”
“你去问问意儿昨儿将这东西藏在何处?寒儿仔细,意儿拿着这东西,他不可能看不见,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