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的,去看看你昨夜穿的衣衫就知道了。”穆九倾道。
只盼仆从别那么勤快,还没将魏宸淞的衣衫洗干净。
“我去看看。”魏宸淞匆匆离开。
没多久,春月便端着木盆过来,“国公说您醒了,奴婢便过来了。”
她将盛放温水的木盆放到架子上,过来就要服侍穆九倾更衣,被穆九倾躲开,“将军?”
“别碰我。”穆九倾搓了搓手指,“我身上可能沾染了东西,你去帮意儿洗洗,顺便换身衣裳。”
“盥洗更衣?”春月以为知意又尿床了,“有温泉,方便了很多,奴婢这就让人去抬水过来。”
“去吧!”
不等春月离开,穆九倾又问,“姜氏呢?”
“她去盯着仆从浆洗去了。”春月道,“您知道的,庄子中原本服侍的人都退给福嬷嬷了,剩下的几乎都是粗使婆子和佃户。主子的衣物要如何浆洗,她们都要学一学。”
穆九倾略略点头,“昨夜你们什么时辰歇的?今早又是何时起的?卯时和辰时,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将军……”春月有些不安,倏地跪下,一一回答穆九倾的问题,“可是奴婢们做错了?”
穆九倾笑笑,“不,你们做得很好,只是我有些疑问想不明白。”
春月不聪明,不过她知道她家将军聪明,所以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问将军就对了,“那奴婢这会儿……做什么?”
“去叫水。”穆九倾指着知意道,“把这个小邋遢鬼给我洗干净送回来。”
知意听她这样说,不仅不生气,还笑得在床榻上来回翻滚。
穆九倾也好,知寒也罢,他们是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他们只觉得这傻孩子听逗趣的。
“这是什么?”等房中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个,知寒才开口问。
穆九倾盯着放在白瓷碟上木块,道:“我也不清楚,都只是猜测。”
知寒挑眉,猜测他也要听。
“你们爹讲山顶茶树传说的时候,你也听到了吧?”
知寒点头,望着瓷碟上的木块神色莫测,“娘亲怀疑,它,茶树。”
“因为我做梦了。”穆九倾说了一句之后,便闭口不言。
她在等,等魏宸淞回来。
今儿是难得的晴天,没有寒风,也没有飘雪。
温泉池上氤氲缈缈,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冲淡了周围的花草香气。
远处的胡杨林上挂着一团团白色的树挂,像天边的云朵一般柔软又甜美。
只是这样的美景,魏宸淞却无心欣赏。
他脚尖一点,便从高出掠过,去了浆洗房。
见到姜氏的时候,他有些意外。
姜氏过来同他行礼,理由同春月告诉穆九倾的一样,她来这里教导为数不多的粗使婆子如何浆洗。
主子们用的布匹可不是百姓寻常用的粗布,若是单纯用捣衣杵,定是要浆洗一身坏一身的。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魏宸淞问。
“奴婢寅末过来的,她们需要学的太多,便是将军的旧部到了,身边也得有得用的人才好。”那些老兵油子什么样,姜氏最清楚不过了。
让他们做护院巡逻,打架没问题,可寻常小事就……
倒也不是说他们都粗心大意,只是细心的确实是少数。
“昨儿我换下来的衣物呢?”
姜氏想都不想,就走到一排木盆出,随后抽了两个出来,叠到一起抱到魏宸淞面前,“因为奴婢还未同她们讲到天织锦如何浆洗,所以您的衣衫未动。”
“暂时不要动,原封不动地送到倾倾那里。”魏宸淞看着盆上的记号,又问:“这是什么?”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个代号,小花、小草、小石头……”姜氏恭敬地道,“她们字都不认识,所以奴婢便想了个办法,让她们在木盆上刻她们喜欢的东西做代号。”
“如此这般,无论是分类分错了,还是浆洗时出了意外,奴婢都能立刻找到对应的人。”
魏宸淞下颌微抬,道:“不错,你有心了。”
“都是奴婢该做的。”
魏宸淞点点头,“从昨夜戌时到今儿辰时,庄子中的每个人都去了何处,做了什么,要记录清楚。”
他看了带人巡逻的徐思源一眼,勾手将人叫来,“有件事需要你和姜氏一起配合着做。”
“记住,你们可以慢,但是不能出错,问出来的东西越详细越好。”
“是。”
徐思源看着姜氏怀中的木盆,一眼认出里面是魏宸淞的衣衫。
这衣衫明显还未浆洗,魏国公怎么就一副要端走的样子?
短短两日,出了什么连他们巡逻队都不知道的事?
魏宸淞没有直接回去,也不敢去温泉旁的棚子,就担心那个木块有问题,把整个温泉给废了。
那样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简直是愁死个人!
他去了山脚下的凉亭。
因为要进宫,魏宸淞昨儿穿的是官服,也就是外面的玄色,可内里却是月白色,“如此,木块留下的痕迹也就格外的清晰。”
仔细看上面的纹路,果然同木块上的一致。
也就是说,意儿昨儿晚上是真的把那块儿木头从外面偷回来,藏在他的袖中带了回去,再趁着将浆洗房的人来取衣衫时,将她放在里面的东西偷出来藏起来。
看来是他大意,意儿塞了个木块进去,他竟都没有察觉。
魏宸淞回去的时候,穆九倾正在给知寒讲道理,“意儿管你叫哥哥不假,可你也是小孩子,便是我,也不能事事要去完美。再说,你还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同她形影不离?一个木块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你们娘亲说得对。”魏宸淞揉了揉知寒的头,“意儿呢?”
穆九倾道:“我让春月带她盥洗更衣去了。”
魏宸淞点头:“榻上被褥已经换过了,我带寒儿也去洗洗,刚好你也要吃些东西,我们回头再说那棵茶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