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宸淞说了他方才出去时,做的一些安排,只是安顺并不在此列。
安顺是庆帝给穆九倾的人,小平子和小圆子是龙帝给的。
这三个人的身份来历,庄子里的人都一清二楚。
所以徐思源也好,姜氏也罢,都不太管这三个人。
应该说庄子上上下下都在努力当他们不存在。
穆九倾身边的人多是林老将军旧部,即便不是,也是同林家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而军中之人,最讨厌的便是太监。
除非面对面,否则他们绝不会主动同安顺等人说话。
在他们看来,安顺等人就是朝廷不信任穆九倾故意派来监视的。
若不是安顺三人老实,庄子恐怕早就不平静了。
“我出去的时候,见小平子和小圆子在院子里扫雪,倒是没有见到安顺。”魏宸淞道。
要知道安顺平日都是守着穆九倾的。
“你怀疑是安顺做的手脚?”穆九倾无意识地摆弄着筷箸。
魏宸淞担心她把汤弄洒,赶紧将盘子碗移开,“他不值得被怀疑吗?你可别忘了,他为什么会跟着你回来。”
穆九倾怎么会忘?
她是去护国寺找庆帝询问无相门之事后,庆帝才莫测高深地将人给他的。
“明日去护国寺?”魏宸淞离开前若不能把这事情弄清楚,他如何能安心?
“不去。”穆九倾的理由自然同不让他进宫一样,“安顺不会不回来,等他回来,直接叫过来问话就是了。他若不说,我们再另做打算。”
魏宸淞不是很赞同,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也好。”
穆九倾笑着按平他皱起的眉头,“对了,王婆送饭的时候,同我说了一件事,可能对你正在做的事情有所帮助。”
“哦?”
他正在做的事情便是赈灾,“你能弄到银子和粮食?”
“哈!”穆九倾推开他,“我若有这本事,还在这里窝着?我早上天了好嘛!”
魏宸淞一把捏住她的嘴,把她捏成一只气鼓鼓的鸭子,“胡说什么呢!”
穆九倾给了他一下,他才松手,“王婆说,宗正寺的庄子一直在拖欠下人的月银,从最开始的几天,到如今的一个月,你想到了什么?”
“印子钱。”
穆九倾打了个响指,“我也是这样想的!宗正寺不缺银子,毕竟给有爵位的皇室之人发放银子的地方,怎么能缺银子?即便如今大丰多地受雪灾之苦,也不会苦了这群人。”
“有银子,有权势,为何要拖欠下人的月银?”
“除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印子钱,除了银钱的借贷外,还能将有些人紧紧绑在一起,不是吗?”
“我想着,你让人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就能查出一些秘密。”
“即便证据不足,让宗正寺脱困,可这件事他们是定然要丢出个人来顶罪的。”
“这个人地位不能太高,否则无法操控威胁;地位太低也不行,否则无法让人信服。”
“朝廷如今千疮百孔没错,文武百官中蛀虫也不少,可御史台里,还是有铮铮铁骨之人在的。”
“如此一来,抓不到大鱼也没什么。到时候你只要带人把替死鬼的家一抄,又是一笔银子。”
宗正寺……
穆九倾是真的有些在意顺亲王赵臻。
这个人能在三朝被人忽略到如此地步,绝非易于之辈。
魏宸淞当初收到她的信,便开始让人去查赵臻,也让人去查赵臻的女儿和女婿,只是广源太远,一时半会儿地不可能收到消息。
顺亲王赵臻深居简出,他们贸然出手,除了打草惊蛇外,还会引来宗室的不满。
得不偿失啊!
有些事情真是不能深想,不然越想越头疼。
魏宸淞道:“还是要滤出线头,不然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只会惹祸上身。”
若是他一个人,他当然不怕。
可如今穆九倾武功全失,又有知寒和知意两个稚童,魏宸淞不敢赌。
“你召林家军旧部回来用,是对的。”魏宸淞忽然道,“只是老弱病残,能做的太少,不如……”
“不行。”穆九倾知道他是关心则乱,“我要老弱病残,是我念旧,给他们一条生路的同时,也在为朝廷买名声。可若是胜强体壮之辈,那成什么了?便是御史不吭声,也会有人觉得我对朝廷有二心。”
“养兵,是要造反吗?”
穆九倾握住他修长温热的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如今安顺和小平子小圆子互相牵制,他们都不会放任我出事。”
“何况这庄子可是在太皇太后名下,你知道的,狐假虎威什么的,我最会了。”
魏宸淞觉得太皇太后这面旗未必有她想得那么好用,“福嬷嬷带着地契去京都府改到你名下,可没有避着人。你不会真以为太皇太后是信任你,所以对你如此大方吧!”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种平衡手段。既无声中广而告之她支持我做事,安我的心,也无形中抽身而去,同我切割。”
她的出身不是秘密,回头真出了事,这庄子便是太皇太后心疼安宁长公主,看在长公主的份上照顾穆九倾。
这些她都知道,也明白。
只是她也同福嬷嬷写了契书,而这张契书也是在京都府过了明路的。
福嬷嬷再得太皇太后的心,也只是宫中的老嬷嬷,而宫中之人,连人都属于皇宫,又怎么能有自己的私产?
福嬷嬷签契书本身就是一种错。
只是宫里有地位的老嬷嬷和老太监都会如此做,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民不举,官不究。
就如同官员不能做生意与民争利一样,他们不也会以心腹的名义赚银子?
京城最大的酒楼和赌坊背后是谁,随便抓个百姓都知道。
“如今没出事,自然万般好商量。真出了事,我也不是没有退路。”穆九倾沉声道,“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任人欺负不